（有点难写，晚更了，抱歉。）

    开审以前，两淮节度使先行抵达埠州，紧急召集埠州刺史，刺史以下文武齐聚一堂，只为商量一个问题，让谁告谁。青云宗见官早，陈成递状纸早，青云宗告陈成欺师灭祖，奸淫师姐，戕害同门，在山门放火等等，陈成这边状告青云宗给自己下毒，反诬自己，如果这种双向的案子只是一般的诉讼，比如争地抢水，围绕着同一个目的，官府们以断是非为主，并成一案处理，只要双方都有过错，就各打五十大板，但眼下两边案情复杂，特别是青云宗，提交的罪证都能装订成厚厚一册，你并案的出发点，是从青云宗毒害陈成，反诬陈成开始，还是从陈成欺师灭祖，奸淫师姐，戕害同门开始？你从毒害陈成开始，青云宗肯定不干，觉得你已经有立场了，同样的道理，你从陈成欺师灭祖，奸淫师姐，戕害同门开始，陈成和儒门这边肯定不干，你怎么能这么假设我们呢？

    你不并案呢。

    两件事情是有前因后果关系的，它不孤立。如果说青云宗毒害陈成不成，杀人灭口又不成，陈成反击了，才有了青云宗宗门的死伤和损失，你割裂前因，只管后果只怕不行，如果说是青云宗为陈成治病，陈成恩将仇报，造成了青云宗的死伤和损害，你割裂前因，只管后果只怕也不行。

    官府中都有各自的支持者，莫衷一是。

    随后，天河镇抚司和三山五岳镇抚司分别带兵来到。

    意料中，双方交锋之地，来到的练气士众多，不带兵赶来，一旦他们陷入强烈的纷争，在埠州打起来了呢。

    他们有权力参与到案件中去，也跳进去，跟当地官府一起搅合怎么审。双双争执不下，又开审在即，就由选出来的命官刘世杰来定，刘老爷思前想后，两种主张中都是上头的意思，就谁也不得罪，决定说：“该并案审就并案审，虽然是并案，但是以示公平，上午从青云宗毒害陈成开始，下午从陈成欺师灭祖，奸淫师姐，戕害同门开始，如果审不完，第二天从陈成欺师灭祖，奸淫师姐，戕害同门开始，下午从青云宗毒害陈成开始……不管案件好不好审，先示以公平。”

    众人想想，再不开始，就要错过定下的审案日期。

    他们听说长安都派了钦差前来，也推迟不得，不如就这样，管他案中谁原告谁被告，不伦不类地先占住公平二字再说。

    而到了开审当天，考虑到原告、被告不分，审起来，双方状师辩论混乱，官府不适应，就干脆上午陈成原告，青云宗被告，下午青云宗原告，陈成被告。

    就在这样的基调下，衙门打开大门，开始传唤原告被告，然后陈成和韩术就踩着湿漉漉的街面来了。

    纪羽也被从朱仙镇被喊来，和大嘴被作为陈成所有的证人，去证人室等候。

    金夺和齐无真则顺道坐去了旁听席。

    陈成一进来就看到秋意，不由得侧目看去，愣了一愣，秋意激动万分，站起来喊道：“师弟。师弟。”

    与她一起来的秋星海是个满脸络腮的大汉，身上穿着代表品阶的官服，坐在听众席上，这令陈成好生意外。

    他和秋意的半月之约，只是为了哄秋意离开，没想到秋意说服父亲，从宿州大老远赶来支持他打官司，还早早来到，坐到原告这一侧的听众席上。

    须知这样的事情，一般的父母很难愿意让自家孩子参与进来，为别人作证，为自己和家族带来大麻烦。

    秋星海这位看似鲁莽的士大夫，却愿意带着秋意赶来，让陈成心里不由一热。

    秋意还想跑去陈成身边说话，大概是想说有些事情她可以作证，却被她爹拉着，也被官兵挡了一回，就气鼓鼓地坐回座位上。

    回去是对的。

    被告还没来，也不知道是宗门中谁人来当这个被告，是难选出来，还是成竹在胸，抑或是陈成来得太早，还不见人影。

    但越来越多的士大夫、宗门练气士来旁听，旁听席很快就满了，找到不到地方坐的，就开始埋怨。

    如果秋意去跟陈成说几句话，她爹再跟过去，他们的座位只怕就会被抢走。

    维持秩序的官吏表达着歉意，请求说：“诸位。诸位，不好意思，大堂已经满了，没有座位的，请先退出去，好不好？”

    但是没用，一些宗门来人，就是受宗门差遣，来探听案情，自然不肯走，看着身份地位不重要的人选，就给他亮身上的证物，让对方给自家一个面子，让出座位，有些人只是练气士和士大夫，身上也没有朝廷的官职，因为惹不起，就只好站起来，十二分无奈地站到听众席的后面去。

    陈成往门口看去。

    人已经排到门口，变得水泄不通。

    朱夫人和朱管家也来了，就只能到门口。

    朱力就一个劲跳起来大叫：“我们是原告的亲属，我们是原告的亲属，请帮忙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但是进不去。

    让与不让都进不去。

    陈成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却找不见他们在哪，就在人群中张望着。

    随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强，门口的人背光，根本看不清脸。

    齐无真也听到了，给金夺示意了一下，就要出去，退婚是为了干什么？退婚白退了么？你们再冠上家属之名，青云宗的人不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他回来，给焦急的陈成点点头，表示把人劝回去。

    陈成放下心，就端坐不动，静候被告赶来，忽然感到脚心跳跳，知道子三在下头招呼自己，心里就更加有数。

    青云宗终于来了。

    人不害和曾真人走在前面。

    曾真人头上束了一条白带，伤势应该没好彻底，脸色还有些苍白。

    身后是一些斩衰和齐衰的白家亲属，一身衣白，里头还有妇人，捧着白云道人的灵位，哭哭啼啼，这是要博取同情的。

    他们身后跑着两排弟子，头上一样扎着白带，各带刀剑和法器，这是他们的主场，他们仍让不愿意放弃当地宗门的种种暗示。

    洪真人，獭真人，何长老陪同一些客人走在最后，洪真人陪同的锦袍道人，是天桂宗作为盟友，跟着亲属白千与白真人一起来的，光看洪真人在作陪，也可以肯定，他起码也是真人之流。

    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你不能挡着不让被告进去，否则还怎么审案，官兵畅通着道路，曾真人和人不害就一起先进去。

    白家一名四五十岁的道人站出来，安排了一下，家属和弟子就留在了外面，而由他陪伴着，何长老、三位真人一起进去。

    官府中也派官兵出来接走他们的证人。

    随着审判听案的官员开始入场，重要官员扇形入座，一声惊堂木响彻，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刘世杰缓缓道：“道徒陈成与青云宗纠纷一案，现在开始审理，请各位肃静，请原告……请案件双方上前，期间若有双方人等喧闹，不服，当场动手等失态行为，休怪本官及诸位大人施以惩戒，轻则逐出审案现场，重则当场打杀，你双方愿意听从，可以遵守审案秩序吗？”

    陈成回话说：“好。”

    曾真人很平静，却没有回话，只给各位上官施礼。

    本来像这样的案子，陈成这样的道徒是要跪在地上接受问话，曾真人或许还能给个座位，然而案情重大，双方牵扯进来的人物和势力让官府感到头疼，刘世杰也不愿意吃饱了撑的，挑起一回矛盾。

    他又说：“道徒陈成，你暂且作为原告，就你状告青云宗以夺你阳魄为目的，诳你入门，之后冲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