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声音被压缩成一线时,其它人听都听不到,就见大嘴这头毛驴冲上去,驴蹄作拳冲上去一阵挥舞,细犬膨胀涨大,还没等犬身涨到最大,它已经两蹄相并,隐隐像人类双手相扣,举过它的头顶,从空中磕砸上犬头,然后细犬就被砸回原有的大小,惨叫一声,跌落回地面就不动了。
死了?
张君如呆在当场。
不会是死了吧,这种异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
陈成也跑回来了,盯着这只细犬,大嘴感觉不对劲,顺势躲去他身后。
朱欢欢为张君如出气,轮起鞭子冲上来,连人带驴甩了几鞭子,哭着威胁说:“你赔。你们赔。”
陈成弯腰去看看,张君如猛地推他一把,怒吼道:“滚。”
真的是你们让它追咬我和我家驴,大嘴反击了它一下而已,应该没死,我想看看,你也不给看一眼。
怎么那么像碰瓷呢?
朱夫人和秋意也跑了出来。
朱欢欢当场一指,向她娘告状说:“陈成把我君如哥哥的细犬给打死了。”
朱夫人无奈哂笑。
她不知道张君如,她还不知道傅美吗?
傅美有了花狐貂之后,动不动就亮出来,或炫耀,或借此威胁,都是年轻人,张君如会多例外?
都是与人心意相通的异兽,人家跑去喊打,你瞬间就能收在身后,何来人家上来就给你打死呢?
朱夫人有气无力地说:“是你陈成哥哥打死的?”
朱欢欢犹豫了一下,这才说:“是他的驴,他的驴冲过来,一蹄下去,就把犬踏死的。”
朱夫人看看陈成背后躲着的驴,秋意也看看驴,陈成则叹了一口气,你们放犬追我,你们怎么不说?
他问:“这个细犬多少买来的?驴打死的也好,人打死的也好,我认了,说吧,多少钱买来的?”
如果是傅美,反倒好处理一些,偏偏是张家的孩子。
朱夫人也叹了口气,询问道:“君如,你这犬是多少钱买的?姑赔你,陈成是来看我的,你说个数,我让你姑父赔你。”
张君如悲愤地说:“八千两,还吃了好些天气血丹呢。”
一听是八千两,陈成如何能让朱夫人赔。
他主动给秋意说:“大嘴不小心踏死了他的犬,我们不能让婶娘赔。”但是这个钱,真的赔得窝囊。
关键是现在还没有这么多。
陈成说:“过错咱们一人承担一半,我赔你一半可以吗?”
朱欢欢大声道:“不行。”
八千两,对朱夫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她苦涩道:“真是个好闺女,八千就八千,就从你日用里慢慢扣,娘出了。”
朱欢欢怒道:“凭什么?是他打死的,你逞什么能呀,你看我不给我爹说。”
朱夫人骂道:“滚。给我滚你爹跟前,现在去给你爹说去,看看这个钱该不该你娘出,我就不信,君如和成儿就都是听话的孩子,要没有你在中间,他俩还能一见面,就任驴子把犬踏死。”
朱欢欢委屈得大哭。
她又给张君如说:“你什么细腰犬,能被驴蹄砸一下就起不来了。”
八千两呢。
就让婶娘一力出了?
秋意冲上来就揍大嘴,揍了几下,陈成不忍心,抓住她的胳膊给她摇了摇头。
能怨我们家大嘴吗?
陈成回头说:“婶娘,你别管了,这不还是我的驴踏的?你就让我认下来吧,我回头让人给他送来。”
朱夫人说:“更不应该让你赔,细说起来,这驴还是我们朱家的。”
那也得我认。
还不能当场论理,还不能说这犬把一人一驴给追得没地方跑的,要是那样,婶娘一生气,说不定傅氏、张氏又要失和。
而两家失和也不应该,就又都是她朱欢欢给闹的。
心里正憋得厉害。
那犬动了动,爬起来了,张君如一脸欢喜,但很快就又一脸意外,他捏了几个御兽诀,那犬就都没了反应。
它摇摇晃晃地走着,过一会儿一跌倒,过一会儿一跌倒,捏诀没反应,喊了也没反应。
朱夫人还在说“这不是没事吗”。
但不是没事。
还不如死了呢。
张君如跟在后面,着急地说:“这是怎么了?你回应我一下呀,你被驴一蹄踢成白痴,你是细腰犬呀。它是什么,它是一头拉车、犁地的蠢驴呀。”
陈成连忙趁机道:“张公子,你看我们家的驴,就是个耕地的驴,套个车拉个车,你的细腰犬是异兽,不说铜头铁骨,它也是能驱使起来咬杀练气士的。它就不该是我们驴砸一蹄就给砸死的,你说呢,你看它现在也站起来了,既然它站起来了,就算是有点问题我认,你看是不是少赔点儿?”
朱夫人噗嗤一声笑了。
她也故意说:“非是买到假货了不成。我去找你姑说,看看你姑让赔多少,我就赔你多少,被凡驴一蹄砸成这样,比你将来与人斗法时,它才原形毕露要好多了,你还得感谢陈成带的这头驴,帮你辨别了呢。”
张君如一下醒悟到了什么,大声说:“这头驴在修道,不对,这驴看起来是踏了一下,实际上用道法了。”
他要求说:“我要陈成赔这头驴。”
陈成也着急了。
这不会把自己的驴给讹没了吧,他连忙说:“我赔钱,你将来再买一只。”
朱欢欢道:“你有钱么?不还是我娘给钱么?刚才我娘还说这头驴,是我们朱家的驴呢,把这条驴留下。”
这也是个办法。
朱夫人带着征询的目光看过来,这驴要不就赔给他,一头拉车的凡驴,他们都是小孩,没长大呢。
忽然看到驴厉害,就像要驴。
要不就赔给他?
陈成懵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还不如认了八千两呢。
秋意也在驴和钱之间摇摆。
驴是有点神奇,那嗓门大得能震动整个青云宗,那再神奇,它还没成妖呢,就是普普通通一条驴而已。
陈成连忙说:“这个事情得问老齐,秋意,你骑婶娘家的马回去,让老齐赶紧拿八千一百两来赎他的驴,他喜欢这头驴,我不能做主去卖。”
大嘴咬住陈成的衣裳。
你能做主的好不好,你千万别卖我呀。
陈成揉揉它脑门的白发,这是去搬救兵去了,今天给了老齐一个乾坤袋,看看里头有没有银票和金精,先把驴保住。
这大嘴也是一头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的驴,八千两能卖吗,不能,快去找老齐来,让他替我保住驴。
朱夫人松了一口气,还使了个眼色说:“我让别人去喊他,给他说一声,一头驴,就赔给张君如。”
这真是有苦说不住。
你说这头驴不一样,张君如更会让赔,你说这头驴没什么过人之处,婶娘肯定替你做主,让你赔给他。
眼看婶娘派人去,也不知道齐无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愿意不愿意凑个八千两,没有的话去弄点儿。
因为没有把握,为了保住驴,陈成也顾不得了,就说:“既然说到赔你的犬,你的犬咬我和我的驴,怎么赔吧?”
朱夫人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问他:“成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就觉得驴不会无缘无故踩他的犬。”
这不是被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