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海带了一行人隔天才到朱仙镇,一问陈成,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住在哪、哪、哪,还嚼着舌根,听说是亲戚,就告诉说,陈公子跟朱家的婚事已经吹了,却不知从哪领来个小娘子,是走一步带一步……听得秋夫人柳眉倒竖,秋星海站在他夫人后面胆战心惊。
地方指了罗春母女居住的地方。
现在尴尬的是房宅朱家也不说卖,毕竟朱夫人吩咐给了陈成,但房子给了,母女的卖身契却在朱家呢。
她母女是朱家的人,还是陈成的人?
齐无真来镇上多,每次去落脚,都说到这个事情。
那朱二管家分明别有所图,开始借干活的名义,找春娘单独相处,小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春娘鼓囊囊的胸脯,罗春借助陈成留下的几张符箓治他了一回,回来一说,气愤填膺的齐无真也去治他了一回,你治来治去有什么用呢?眼下和朱家的关系极为敏感,你还不敢教训得重了。
齐无真想过要去埠州找朱力,要契书回来,说了几回也没去成,想着朱力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朱仙镇一趟,干脆就先等着。
现在朱家在镇上的房产很多都在卖,这是什么年月,喊的价格也不贵,但外姓人家不敢买,自家分家的庶族去买,也就是那么一阵子,消停了之后,除了一些临街的门面,就又渐渐鲜有问津。
齐无真回去给陈成说了一声,他们就借了柴虎的名义买了柳老郎中用的那铺面,有点睹物思人的念想,也是在为神行车马行留了地方,将来起码在朱仙镇上,肯定要设一家,建上一个点。
现在春娘母女就趁铺子闲着,卖点针头线脑的东西,偶尔家中人从儒冢来,告诉一声说需要啥,她就采购上,放在里头。
母女正坐在铺面门口缝缝补补,用铁针在头上擦油,贵客们就由人带着登了门,由人带来,站在外面询问:“这是陈成家吗?”
那咋不是?
母女两个慌得一塌糊涂。
在陈成家,也没说过什么眼色劲,也没有老仆人教点手活,人家说让做饭,买回来就是给做个饭,洗几件衣服,眼看客人来了,马不会捋,人不敢接待,春娘一脸尴尬,捧手站一侧,女儿楚若雨躲在她身后。
光马和马车都要把外头的场地拴了个满。
一说去儒冢。
母女俩又傻眼了。
人家陈成从来没说让去过,母女也没去过,再加上路途不近,荒草连天的,那边又养的有妖,不大敢。
母女竟然神奇地从来没去过。
放别的人家,主人的父亲死了,主人搭了草庐在坟地守孝,家里的不管不问不送饭,也不说递送衣裳,甚至连在哪都不知道,也没去过,你说主人想直接打死了事不?
但母女俩就是这么神奇。
陈成家都已经过成她俩的家了。
而且齐无真回回来了,还照给钱,陈成出事时,该来送钱没来,晚来了,齐无真一想觉得麻烦,现在一给就是半年。
越是如此,母女越慌呀。
这上门的是秋意的父母,说陈成是他们女婿,见了母女在这儿养尊处优,连女婿住在哪都不知道。
你不心虚吗?
万一丈母娘一生气,说:“这家里养的什么奴仆,她母女是主人,还是我女儿女婿是,打杀掉。”
谁去哪说理去。
而且一行人下来,一听秋意和陈成都在儒冢住,问来问去,印象就是那是荒郊野地,搭了几个棚子。
丈母娘更不高兴。
家里就没个人笑着的,哦,有一个,穿个蓝衣裳的老乞丐,蹲门口,抱个酒葫芦饮,边喝边笑。
春娘偷偷喊女儿去一边,叮嘱说:“若雨。你去粮店,问他们有工夫不,没有,你去木匠铺,看看有人有工夫不,实在不行,你去仙缘斋,让他们找个人去告诉一声,不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咋管饭都还不知道呀。”
她着急。
若雨也着急,刚刚丈母娘还问她呢,问她是不是陈成买来的填房,说错话会不会挨打?
周围的人与她们来往得多,关键时候还能围来一堆,跟着看热闹。
这都该过年了。
你又不买个啥让送货,谁家店铺能有空?
找来找去,找了个柴虎的发小。
这是当初要跟着柴虎去赶牛的,去过,知道在哪儿,就借了头驴骑上走了。
人跑去。
通知到了。
齐无真一听就炸了。
他们来了找他们女儿女婿?
在呢,人是都在呢,这不搭了个大棚子,封死在里头,在里头解蛟龙呢,棚子搭好就没再出来过。
时而还有秋意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时她会尖叫喊道:“夫君,你好棒,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知道眼睛是什么样的了。”
有时她会哼哼:“好恶心呀,我顶不住了,我真的顶不住了。”
你说他俩宰个细腰犬都能宰一天一夜,这么大一条蛟龙,他们要解剖多久?关键是这条蛟龙进去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当时自己和纪羽都苦劝,让他放了,以礼相待,不干,最后折中说啥,尽量不弄死,回头缝缝补补,能活着就不杀了……齐无真都想打自己个嘴巴,你还不如弄死呢。
你把龙太子解剖了几天几夜,结果它还没死,你放它走了,它养养好了,你胜直接干脆地弄死么?
如果它把消息带出去。
本来不是他亲爹亲娘不出头的亲戚,能全来追杀你,你信不?你还不如直接弄死,然后爱咋玩咋玩。
不过后来齐无真就放心了。
秋意在里头喊着它不行了,它不行了,应该已经结束了它的痛苦。
俩人两天没出来吃口饭了。
这蛟龙杀完,还有一堆冰冻死蟒蚺,还不知道他俩要不要亲手剖一遍呢。
但你不能不告诉他们呀。
齐无真在布幔后面大喊:“公子。你岳父岳母来了,你和你媳妇也不出来吗?”
喊了几回。
陈成响应说:“你先去接他们,等我俩完了,我俩就出来,实在不行,我让秋意先去。”
旁边秋意连忙说:“我等你哈。我不能一个人去,我一个人去,他们会不会为难你,问你,蛟龙重要?你媳妇重要?其实都重要是吧,夫君,过了这两天,怕不是活杀的,再剖会有影响……”
然后,她就琢磨陈成的神意镜了,先是说:“哇。放得好大呀,这龙身上的肉是这样的,看起来肉粉色白色,这怎么在神意镜中,它是花花绿绿的,我头晕,夫君,我头晕,啊呀,我休息一会儿。”
咋办?
想找纪羽,觉得不靠谱,干脆喊来柴虎一起吧,还想找个人帮忙,就都似乎帮不上,只好这样吧,我替他俩去见她爹娘。
齐无真上了大嘴,柴虎上了牛爷。
二人跟着来喊的人走得风驰电掣,一路走是一路想,老丈人,丈母娘问他俩在干啥,怎么回答呢。
睡觉不行。
吃饭不行。
读书也说不过去。
闭关了。
也就修道闭生死关,可以沾点边,那就秋意筑基,陈成陪着她,二人闭生死关呢。
多久能出来?
那也拖不了太久。
就像你生孩子,说生产没事,说有点难产虽然担心,也不一定有事,你生个三五天,孩子没出来。
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