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密室，也没觉得金银有多少。

    然而，二人带着一妖，装金银渐渐装得手软，时不时舌头耷拉出好长，气喘吁吁坐下，给陈成要水喝。

    陈成却忍不住去琢磨那如意钢。

    什么是如意钢？

    传说神州水患年年，民不聊生，有禹帝治水，为测江河深浅，取一铁棒，可随心长短，入江河湖海，深浅立现。

    道藏中记载，说这铁棒为陶镕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随心意变化，又称为如意钢。

    假如世上真有此物，无疑相悖于道理。

    但如果说没有，却又有记载，传扬得如真的一般，比如现在这一面墙，用手一摸，就不同于一般的五金。

    紫瑶说它是如意钢，暂且当做如意金，打不破，钻不烂，火烧不毁，想必朱家的人也试过各种手段。

    陈成抠遍四周，也不曾发现机关，不由陷入沉思，突然间灵光一现，他记起【黄帝内经】中的内容，【黄帝内经】认为，人一昼夜呼吸一万三千五百息，都是一万三千五百，这是一种巧合吗？

    是某种意义上的大衍之数吗。

    陈成试着贴了一张破甲符箓，然后用剑刺了一回，剑刺进尺余，而壁不见破，将剑拔出来，墙壁就又恢复了。

    如意钢是软韧的？

    陈成突然笑了。

    秋意揩着汗凑来，问他：“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这钢难破，咱们就不破了，赶紧搬金银，你今天不回儒冢坐镇吗？”

    陈成笑道：“这个如意钢，不是金的，非金非玉，非木非土，你们怕是都想不到它是什么？”

    秋意问：“是什么？”

    陈成道：“是念力，天下能够至钢至柔的东西，只有精诚罢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一道强大的念力，所谓的如意钢，不过是先贤的念力所化，故而伸缩长短，任意轻重。”

    秋意问：“这怎么可能，念力怎么可以化物呢。”

    陈成道：“我们不行，但圣人呢。禹帝治水，为天下万民兴利除害，躬亲劳苦，手执工具，与下民一起栉风沐雨，却有如意金可用，请问，如意金是凭空来的么？为何别人没有，大禹圣人有？我们去梅山，有一条暗河，不知哪里来，去往哪里，有大禹治水的痕迹，而朱仙镇的地下，据说也有一条暗河，二河岂不相通？二河既然相通，而如意金出现在这儿，是不是可以牵引去大禹身上？”

    陈成起身，手掌抵住如意金，口中念念有词：“先圣大禹，我为后学陈成，追思圣人治水的勇气和牺牲，想了解天下水系之间的秘密，故求网开一面，准我入内观之，吾渴求天下水系之奥秘，定可为后世梳理大江大河……”念完闭目不语，却见如意钢的表面变得像一层水面，泛起涟漪和波纹。

    他的胳膊就进去了。

    秋意想去拉他，忽然记得它说这如意钢与神念相关，把一拉他，要是让他分神，把他整个人卡在这儿了呢。

    眼睁睁看着他向前一步，迈了进去。

    二人一妖惊恐地看着如意钢。

    陈成已经不在了，就那样走了进去。

    原来捶打不烂，钻不开，火烧不毁的一面墙，阻挡不了精诚，但这面墙后面是什么，后面有什么呢？

    镇上的暗河？

    藏宝？

    被人封印的妖魔大圣？

    传说的诛仙之地，传说的练气士大战的战场，难道里头只是一条无甚特奇的暗河？

    有危险没有呢？

    秋意用手摸去，是实物，敲打得“砰砰”响也不见陈成听见给一个回应，于是，脸色渐渐变得惊恐起来。

    秋泊也跑了过来。

    隔着这道墙，就是一个别样的天地，阴风阵阵，似有鬼哭狼嚎，并不是没有一丝光，而是呈现出惨灰色。

    这确实是一段暗河，暗河的两侧，包括暗河中间，折戟沉沙，尸骨遍野，有一些根本不见腐烂，就像是才死了不久，有一些刀剑法器，还有璀璨浮现，身边不远就有一只大幡，陈成抵御住一股一股的怪风，走上前去，猛地拔了起来，大幡就缩小了，到了手里，神念通过手来传导，让陈成分辨出来了，这是一道杏黄色的幡。

    将黄幡持在手里，再往前走去，避开躺倒的骸骨，走到暗河旁边，便有一道怪灵闪现，陈成不自觉地举幡，幡中又现出一道光，咔嚓一声，陈成手里的幡就断成了两截。

    陈成扭头就跑。

    那道怪灵也不追赶。

    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就看一眼走了。

    陈成并不甘心，于是往那道怪灵拜一拜道：“大禹之后，来看暗河的，还请先圣宝物高抬贵手……”

    于是忍住蚀骨的妖风，再走去暗河，走了片刻，便在暗河的两侧看到一只铜牛，身上拴着大铁链，铁链的一端，伸去暗河之中，这是什么意思？记下这条铜牛，当成参照，慢慢往下走去，不远处又有一条铜牛……传说大禹以铜牛锁江河，就是这些么？趴在铜牛旁边，细细端详，忍不住上手，神念出不来，用手摸，才能用神念感觉，摸上去，神牛却猛地睁开一双眼睛。

    陈成惊骇。

    正要甩手后退，神牛身上显现出一些古字，这些古字不是在陈成的眼前浮现，而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密密麻麻。

    都是一些水系梳理的知识。

    看来大禹圣人生怕将来后世有了水灾，而无人能够治水，用神念将治水的心得锁入神牛之中，供后世参详。

    陈成收回手，静静站定，诛仙阵摆开大战，那是大禹治水之后，应该是地面，怎么会在地下呢。

    自己也没见过诛仙阵的阵图，万万不能逆着黑风走进去，谁知道这些上古练气士的手段，说不定人被卷进去就没了。

    探手伸进暗河，刚刚触到河水，水质还没断定出来，就是什么东西咬住手，拽出来一看，是一条怪蛇。

    怪到像龙，但是身子小，而且没长眼睛。

    神奇的是，陈成的手竟然没有烂，提它出来一甩，就把它甩回河中了。

    仍是这个问题。

    大禹治水在练气士摆开朱仙镇大战之前。

    双方选择在这里大战，是因为诛仙阵要借助什么条件才能布置，还是此地对于九州来说，至关重要。

    又或许有其它原因。

    陈成想了一想，大起胆子，再次将手放入河水，河水并不冰凉，却带着一股寒意。

    又有什么生物咬了上来。

    这次陈成有防备，提前缩手，却是一条怪鱼跃出水面……

    陈成笑了。

    这是一道养育怪物的水。

    齐无真说，之所以大水上来有那些怪鱼，是因为沾染了所谓的幽冥泉水，这暗河中应该就有幽冥之力。

    陈成身上只有给秋意河水的水壶，就把水倒出来，盛一些水。

    而且最奇怪的是，去梅山，梅山的暗河，却没有一点异常，也没有铜牛镇守，这段暗河的与众不同之处更加凸显。

    记得道藏中记载诛仙阵如下：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你说你布一个阵，作为交兵之地，还要找一个地方，要求非铜非铁亦非钢，在须弥山下，你图啥呢？

    如意钢，应该就是非铜非铁亦非钢，须弥山下藏，很有可能是指在地下，阴阳颠倒，以及水火淬锋，也一定是选了特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