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鱼肠会并不容易,鱼肠会的产业能找来占据,但鱼肠会根须一样的门徒和伙计,让陈成这边大为头疼。
用吧,都不是一些好人,收服会众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不用吧,他给你捣乱事小,整个产业的组织网开始瘫痪。最好用的无真道长还没放出来,黑恶性质的人没有,妖有一个,但玄坛是妖,你让他顶替龙文?让韩术这地头蛇物色人选,物色来去,找一个叫马二眼的角色,一说可以抬馆做鱼肠会的大哥,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立刻招兵买马,去抢占鱼肠会的产业。
你把鱼肠会给他,他会是自己人吗?
他以为龙文得罪了人,被人灭了,自己是趁势而起,取而代之。
没办法,陈成嫌他的能耐太大,干脆一了百了,派陈玄坛把人给擒住,运到城外斩了。
想来想去,没心读书的,秋意责怪他了,他就触类旁通,宣布说:“定好薪水,来一场考试吧。”
怎么考呢?
一些鱼类和鱼肠保存、运输的知识采用贴经的考核方式,要求这样的人选,起码要懂得一些渔业知识。
最终的就是策问。
陈成出了道策问题:假如我来做鱼类和鱼肠生意?
怕有些人当成小商贩,运鱼卖鱼的跑了题,陈成还在下头温馨提示,如何运营赚钱,如何组织和团结人手,如果保证收支相抵,如果扩大生意,如果做外地生意……如此云云。贴经你要当场回答,这个作弊太容易,但策问你随便,带回家去写也无所谓,你能问人问对路子也是你能耐。
车马行的伙计盯着薪金和岗位都疯狂了,好些人押货送人,也忙着向旅人取经,你做鱼类生意不做?
你都是怎么做的?
以示公平,陈成把题给牢里的齐无真和纪羽也寄去,派车马行送去给回朱仙镇的柴虎。
秋意自己也拿上一份,大半夜拉上叶瑾,二人咬着笔杆发愣,口中念念有词,鲶鱼几年生,草鱼食什么,他俩动不动就把陈成戳醒问他,你这题?谁能答得你满意呢,有点难吧,我俩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收回几十张试卷,没一个像话的,就连齐无真,也是稀里糊涂,就只有柴虎的了,陈成也不抱什么期望。
师兄是比我年龄大,但也不过年方弱冠,一直以来卖个药,骗个人,没出过几次朱仙镇,应该也不成吧。
柴虎的卷到了。
鱼类知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答的,基本上都对,人家也是个水乡人,发大水时卖过鱼,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个策问却写得工整,跟给病人开药方一样,细说这鱼,那就是运输中常死,那就每天天不亮运到新鲜鱼,商贩进货卖一天,少许短缺,当日鱼当日毕,以保证鱼肉不坏,细说这鱼肠,也是会坏,柴虎所能想到的,就是预加工,当地烘干打粉,运来埠州之后如何、如何……
鱼肠会的人手组织?
他的主张是先收服,稳住,再甄别,考虑是否留用,有些人虽然好勇斗狠,不过是没有正当营生,倘若开出稳定的薪水呢,有些人虽然毫无节操,不过是受辱惯了,倘若你给了他尊严呢。
愿意好好干的留下,不愿意好好干的按照江湖义气去礼送。
之后收支、开源节用,也有鼻子有眼。
鱼肠会的职责分工,他都能理得顺,如果按照他的这个思路,人家将来理顺之后,都比现在的车马行好。
车马行现在公与私,秋意都分不清呢,这不为了支持陈成科考,说挪用就挪用,叶瑾也糊里糊涂跟着她跑。
原来人才往往就在身边呀。
叶瑾检查了好几遍,再三问陈成,你师兄作弊了吧,你师兄作弊了吧,他一个药店伙计出身的,哪学到的手段?
陈成激动万分,炫耀说:“肯定是我师傅教的呀。”
教了么?
大概教了。
有时候不需要坐下来,一人一个板凳去教,药材紧缺,师傅想不到涨价的时候,师兄就能想起来,现在年龄又长了,有现在这些想法,已经不显出奇,只要不耽误他修行,就让他来干好了。
让他把她娘也带来。
师傅闭眼时说过的话,陈成牢牢记着。
我去青云宗那是假弟子。
天下虽大,我有几个师兄呢?
我跟师兄不相亲相爱,跟谁相亲相爱呢。
师兄也该成家了,不能老在田里和我一起薅草,一起种地,他需要一份丰厚的报酬支持他成家立业。
只要他想干,就给他去干。
陈成给叶瑾说:“把薪水再涨一倍,干好另外奖励,然后把我师兄请回来,我要登坛拜将,托大事予他。”
叶瑾忍不住问:“那我呢?”
陈成拿眼神晃晃眼前的玉人,薪水不在支着吗?
车马行干好了么?
只有两条线,而且还是刚刚才有点起色,我以什么为借口呢?陈成想了一下,哄骗说:“这些干好,也翻倍。”
他把手移开,将手下压着的一片纸推到叶瑾面前。
一,车马行遍布两淮;
二,建练兵场,请爹那边派人相助,训练兵马;
三,开场造车;
四,开场冶炼、造箭;
五,开场造肥;
六,养殖仙鹤;
……
叶瑾腾地就火了。
她大声说:“你不想涨就不涨,你这不是难为人么?这么多,我干的完?你想累死我呀。累死我也干不完。”
秋意听到动静,知道这大掌柜又冲东家发火了,迅速出现,灭火说:“是呀。你的活,累死我俩也干不完。”
陈成说:“科考呀。你们科考呀,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干?招募科考呀,你看我一科考,就选中我师兄了。然后他留下干鱼肠会,我就可以回朱仙镇继续修道,是不是?媳妇你是东家,叶瑾你也是……”
也是东家不?
陈成迅速纠正道:“总掌柜,只带着师爷,来去查账就行了。”
秋意意外道:“你还要回朱仙镇?”
不是,现在三百五十万两藏银就在我们脚下埋着呢。
马上夏天了,天天生活都像小火山,白天热火朝天觉得钱多,什么生意都能干,动不动拉出来去干点什么生意,夜里瑟瑟发抖觉得冷,你不觉得你拍拍屁股回家避暑,留下我和叶瑾俩很为难吗。
要是有歹人谋财害命呢,你就看不到我们俩了,你留在这儿,我们才有主心骨,夜晚睡觉才踏实呀?
陈成倒吸一口气。
咋办?
再不回去,道法荒废了呀。
他哄骗说:“这样好不好,咱们去年栽了树,今年移木为阵,布个阵,既然红花躲我,让红花来,有事没事放个雾?”
秋意怒目了。
这怎么办?
盖好的地宫还没住,老蓝帮助下建成的各种房间功能正好,舒服得可以不管白天黑夜,这不让走了?
陈成又劝道:“这边事情多,我回去想好好读书,明年去科考。”
科考?
你骗谁呀。
叶瑾从他翻看假装正看的科考书下翻出来一本新刊的【上清骨髓灵文鬼律】,陈成猛地站起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书下藏的有书呢?
这咋办?
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都不好好科考,回去之后,说在用功读书,他们信吗?
陈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