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在天飞掠飞带路,陈成在地下开出了最大的马力,机关车一路上扬着黄烟,冲出风火滚滚的气势,然而陈成偶尔一调头,大狐狸还在空中飞着追呢,路途上遇到了百姓,纷纷跪倒跪拜,双手高仰,呼喊:“狐神。”
狐不是邪物吗?
道藏有记载,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
听着就是害人的邪妖。
百姓们怎么会冲狐妖下拜呢,这是淫祀吗。
眼看凤城就在眼前,直接驰骋过去,心说安全了吧,大狐狸头都飘来城门了,练气士呢,官府呢?
怎么没人管吗?
它不至于趴在城上空看我在那儿吧?
对了。
她好像说她有生意,所以不愿意得罪齐无真,和黑龙神行车马行有过详谈,这么说,凤城有可能是它的地盘咯。
越在她的地盘越好。
她从狐变人,从人变狐,终究会怕熟人看到,陈成觉得自己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住一夜再说。
找了个旅舍投宿。
陈成停好机关车,让大嘴好好呆着,自己则直奔官府。
我去告官呀,一个大妖狐在天空中浮着追人,你们不管吗?
到了官府。
官府众人皆笑道:“我们当地一直有狐,护佑千家万户,德至鸟兽,则狐九尾。那是仁政施得好。你是外地人,勿要惊慌,找个地方投宿一夜,天亮该上路就上路,不会有事儿的,定是有别的妖物来当地,被神狐驱逐。”
不予理睬。
陈成差点要气死。
只好一改主意,不住了,回到旅舍,喊上大嘴,柜台上一结账,等快天黑了,就又借夜色,驰走出去,正所谓兵法云,出其不意。
它一定以为我心里害怕,夜里缩在城中,而我偏偏不住下,正好趁着夜色上路,你要再敢追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大天雷筒。
机关车开着灯。
夜路走的也悠闲,往商州的路也是大路,路上真要遇到什么小妖小匪,逮了教育、教育,顺手欺负一回出出气。
走了半夜都没有什么问题。
到了下半夜,感觉有点困,陈成下车加了点真酒,让大嘴顶替了开一会儿,自己打个盹。
睡着睡着突然惊醒过来。
爬起来回望身后,夜色如漆,似乎一切如常,只是虫子的叫声小了一些。
但陈成闻到了一股香味。
想着大狐狸一身香味,被自己打出来的烟都带芳香,一时不免疑惑起来,他将自己特制的大雷筒抱了起来。
想想车后有真酒,大雷筒太亮,说不定会烧着真酒,他就呼唤小仙醒来飞走,迅速把车上的盖板去掉,带着大雷筒冒出去。
猛然间,他打开自己肩扛的大雷筒。
数十个灯头经过反光镜、聚光镜凝聚,万丈光芒在车后铺面天地,超白昼十倍、二十倍,百倍,陈成扛着,陈成整个人都因为光亮太炙,半个人都给变成白的了,一手挡着自己脸,也双目睁不开。
只是开一下。
否则温度太高,雷筒会炸,强光直打的地方会着火。
还没来得及关。
天空中一声惨叫,似有什么坠地,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有毛发起火的味道。陈成还以为雷筒来不及关,把自己车上什么烧了呢,迅速关掉,黑夜漆黑如故,一声凄厉的女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就是追你一千里,两千里,我也要把你给抓住,先吸尽阳气,然后扔微山湖中喂鱼鳖。”
大嘴忍不住说:“这狐狸被闪着眼了?”
陈成轻蔑地说:“怕是毛也被光点着了,一只小妖,仗着修炼有成,非要跟我斗?”
天亮后,抵达商州。
刚到商州,机关车还没有入城,就被兵将包围了。
陈成迅速掏出在埠州办好的过所,伸出车外,递给他们去看,告诉说:“我要经洛阳去长安,路过贵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一名牙将冷笑道:“问题大了。给我抓起来,带走。”
士卒把机关车团团围住,威胁道:“出来。”
陈成震惊道:“我怎么了我?”
牙将道:“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传节度使将令,扣的就是你,给我下来,不下来我们就把你这傀儡砸了。”
陈成和大嘴面面相觑。
陈成说:“是这。你们扣我,得给个理由吧。再说了,这机关车我不开着,你们也开不走,你们是要抬着机关车走路,还是要让它堵在城门口,我也有家有业的,不会跑,我开着车跟着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去了,澄清误会就好了,这行行不行?别动刀动枪的,有误会说误会。”
牙将再三犹豫,答应下来,就一群将士压着一辆机关车进城了。
按说商州才是宁武道的大本营。
张家就在商州,节度使衙门也在商州,只是商州和郑州离东都洛阳近,招人猜忌,节度使张宝只好移动主要兵力去余州,免得被人攻讦,其实郑州和商州才是宁武道节度使主要管辖的地方。
陈成以为张家在余州,那是大错特错的,所以他一下机关车,就看到了张家的人。
看来牙将说节度使衙门的将令,不是他的一个说辞,而是真的,只是想来想去,不知道近期有什么地方得罪张家的。
他还想放飞小仙,小仙也被一张仙网给拖走,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大嘴走下机关车,被人推搡进去。
说实话,他对张家的印象坏极了。
朱标叔叔,不就是张家用女人把他拉拢抢走?害得本来恩爱的夫妻,现在疏远?后来在朱仙镇打仗,一看他陈成有点价值,那个张峨眉就又冒出来,又挑逗又勾引,表现出很是仰慕的样子。
而且张家把持着节度使衙门,把持得宁武道就像他们张家的一样,你看两淮,两淮节度使权力有那么大么?
而在宁武节度使这儿,朱标叔叔去打仗,带着他的人马,岳父秋星海就评价那都跟他的私兵一样。
再加上攻打野风山,他们还出动什么自家真人,是从自己家调人,陈成就觉得这张家有反骨,处处拉帮结派,势力庞大。
陈成忍不住会想,如果我要在天庭当家,怎么能让人这样来盘踞在地方呢,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什么都是他们家的人插手,就应该立刻让张宝从节度使的位置上滚下来,否则的话,他迟早造反。
这只是腹诽。
幸亏机关车开来的一路,一人一妖把乾坤袋、如意金这一类的东西藏了起来,否则被关在堆满干草,订满钢棍的牢房中,还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就是在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两位小娘子站到他们的机关车面前。
其中一个带着精致小巧的狐狸面具,脚步有点蹒跚,另一个,则半捧着袖,恭敬地肃立在一侧。
站一旁的小娘子,轻声说:“回师父的问话,我刚刚问过,他过所上的名字是张大嘴和陈二龙。”
面具丽人道:“他不可能叫张大嘴,他还张大牙呢。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名字?打开傀儡,给我搜。”
两女就在机关车上摸索。
片刻之后,机关车,车门开了,面具丽人把大雷筒扛了出来。
她告诉小娘子说:“君姿。这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宝。待会为师带你去看看。能发出神光,把东西都点着,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