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到白云飞的惊叹了。姚汝能《安禄山事迹》,提到过骑士张小敬,本书不是历史类的,更和长安十二时辰没有关系啦。之所以出现张小敬这个人,只是因为张小敬是个耳熟能详的小人物。)
陈昂着头果然是陈昂着头呀。
他不受贿。
东方明珠想想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走了这么多周折的步骤,他都不收,而自己又已经向圣人保证过,心中就腾起一团火,打昏掉罗骄,拿走大槊,她又狠狠踩了这个笨蛋的面庞好几脚。
张小敬回来交令。
她也没有好脸色给,直接问张小敬:“依你之见,怎么才能让陈成得到这杆大槊和里头的玉符。”
张小敬沉默。
东方明珠一脸料峭:“你怎么了?哑巴了么?”
张小敬道:“今日去黑龙山,亲身经历小陈先生拒贿,驱赶走罗骄,留我招待,大鱼大肉大酒,就像是翻箱倒柜。小敬不才,亦不忍害之。今日趁东方大家在,小人思前想后,愿辞差事。”
东方明珠的火一下息了。
你还没骂他,他就已经要辞差。
东方明珠道:“你是不良人,身有劣迹,辞了差事,你拿什么为生?当年是你苦苦哀求,托人托来我门下,说你结义的兄弟把家小托付于你,你想入不良人这个行当,混口饭吃,时至今日,本宫亏待过你吗?你入行就是不良帅,我本来想调教你几年,给你开通门路,入天河镇抚司。”
她口气一转,问张小敬:“谁告诉你,本宫要害陈昂着头?要杀他还要费这周折?什么也不懂。”
张小敬问:“那我们为何千方百计把这玉符藏身于槊,千方百计给他?”
他是东方明珠的门下。
为人百战余生,凶悍敢死,重义重诺,是东方明珠器重的心腹。
东方明珠挥退其他人。
片刻之后,东方明珠把人重新召集。
她大声说:“有办法了。小敬给本宫出了一个主意,让人带去埠州,委托仙缘斋拍卖。你。你。去办吧。”
夜色中,张小敬向她拱手。
东方明珠一挥手,他就徐徐退入黑暗。
手下猛地看向东方明珠。
东方明珠道:“从此之后,张小敬再不是长安不良帅。人各有志。本宫也不愿勉强,随他去吧。”
她也不由得一叹。
这张小敬是远戍归来的将士,经历多次战场血战,杀人如麻,可谓意志坚定,没想到接触几回陈昂着头,竟不愿意危害他?
不知道陈昂着头知道,自己骄傲不骄傲,陈昂着头呀,陈昂着头,你就老老实实拿到玉符好不好?
黑龙槊托仙缘斋在埠州拍卖的事情,很快就经过叶文苑传到陈成的耳朵里。
也能理解。
有人高价收罗,意图行贿,行贿不成,干脆就地拍卖。
既然是拍卖。
那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陈成送齐无真走,就拉着齐无真,要他替自己拍回来,告诉说:“如果真是我太爷之物,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不惜代价拍到手,否则一旦流落在外,九泉之下,太爷怎么想自己的后世子孙呢?”
然后避个人,他就又说:“春娘那边,你要多解释,现在三娘子进了家,都是一家人了,怎么回事也肯讲。不想当初,一句真混一句假,言辞飘忽,逻辑混乱。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宁武张家杀的……他们和三娘子私下有交易,他们杀人,三娘子通过迷幻之术,安置人去冒顶。”
齐无真信。
到三娘子这种程度的练气士,非要吃个年龄大的老头,不嫌污浊吗,齐无真自己也不信。
但问题是罗春信。
当年的幻术,反而成了亲眼所见。
齐无真问:“为什么杀,三娘子知道吗?”
陈成道:“知道一些。楚员外当过县令,在张家手下从事,后来因为顶过错,张家就说安排他闲置几年,这一闲置,就不启用他了,他手里抓有张家的把柄,为了想当官,私下去找张家要挟了。”
齐无真道:“这么说,张家这么干,还不是一件两件事,更不是一次两次了。”
陈成道:“我想说服三娘子总结证据,交给我叔叔,将来告倒张家,三娘子一来觉得她欠张家的,不大肯,二来她们隐门收留不法,已是多年的陋习,她用来揭露张家,她自己的损失也大。怎么哄都不干。但日后就不好说了,嫁过来,夫唱妇随是一,有坐山让她能转移出人手……”
齐无真懂,补充说:“逐渐抽身。”
陈成说:“趁着三娘子在宁武有影响力,张家也不敢得罪她,你尽管在宁武发展,我们可不能因为张家不法,就放弃宁武。”
齐无真说:“我们的人到了宁武,也更容易收罗张家的不法事。”
陈成警告说:“我们黑龙神行车马行是搞货运的,你收罗人家的不法事干什么?你千万不要这么干。要是为了春娘这么干了,日后你怎么进其它道,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玩间呢,而且你让车马行的人搜罗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张家?张家的实力,绝非我们能够想象得来的,他们家出过名臣,出过宰相,在天下士族中占据前几,不一定有什么手段。你要是真想对付他们?”
齐无真附耳过来。
陈成道:“把地理水文风土人情摸透,把黑龙神行车马行的伙计遍布,日后一旦张家露了獠牙。”
齐无真道:“协助朝廷剿灭他。”
对。
这就是思路。
否则的话,打不过呀。
送走齐无真。
他就天天坐门口,想知道岳父大人什么时候走,动不动就问:“爹。你都升官了,你们衙门不忙吗?”
除了等着岳父岳母走,自己方便开工。
他还有一些别的要求,动不动提上半斤瓷壶,坐在岳父对面,劝说他让当地政府给自己派官吏,管理户籍,治理治安。
秋星海道:“本来我是想答应你的,你是我女婿,不答应你,答应谁,但府中的幕僚劝过我,我一介武夫,我就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了。”
他说:“你做了表率,官府看似捞了实惠,那你说这天下的宗门怎么办呀?”
陈成问:“什么意思?”
秋星海道:“其它宗门就会学你,给官府说,你也给我派人、派官,但你是真的,他们是假的,试探官府的,你说你是自愿,他们不信呀,他们担心呀,现在我一介武夫,跳进去管这事儿干什么?你想就你想,你就和官府拉锯去谈,别把爹拽进去,你懂吧,爹一伸头,就是你的政治主张。”
陈成倒吸一口寒气,忍不住道:“这么复杂。”
秋星海说:“两淮还有伏牛山,大钟山,小钟山,还有其它小宗门,甚至有一些是东皇太一那种南方宗,心里还敏感,就说这黄山宗,说不属于不属于,说属于也属于,爹的位置没坐稳,不能随意表态。爹觉得,你就当每年捐给地方十万两,买个平安,是自己出钱从官府聘的。”
他又说:“说官府是为宗门服务的,其实并不假,追究来去,个人修行的道法,就都是有派别的。”
陈成问:“兵家呢?”
秋星海道:“鬼谷派是不是?终南山老宗算不算?一句欺师灭祖,能把万丈高的丞相、仆射给打落凡尘。也就是你,野路子干倒了青云宗,干倒归干倒,你什么名声,你自己不知道吗?天下人怕是有三分之一隐隐认为你是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