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海夫妇走了。

    扈一娘却还没走，跟扈三娘一个德行。

    二妖三天两头到外边约架。

    三娘子喜欢吃鸡，烹烹，大家都能吃，陈成还能接受，扈一娘却在塞外久了，喜欢吃土拨鼠，天天埋怨饭菜不合口味，子三这么肥一只，也不见她怎么感兴趣，盯着松鼠，反而哗、哗地流口水。

    陈成问三娘她的来意，扈三娘说：“一来我告诉她，我成亲了。当年它和牛头王成亲也请了我，我就与她言了一声。听她的意思，是要请我回青丘，说她在吐谷浑得到重用，缺少帮手，如果我愿意回去，她就让吐谷浑给你立帐做王公。我听着也不真，也就没问你想不想，就严词拒绝了她。再说了，我们都是中原的人和仙，去她吐谷浑立个帐，过他们那种生活，也过不喜欢呀。”

    陈成很高兴。

    只是对扈三娘自称中原仙，说扈一娘是塞外狐妖，令他大为不解，难道二只狐仙不是一个爹娘么？

    又追问，扈三娘说：“本来是一个爹娘。都是华夏狐仙，可是华夏人越来越多，对狐仙也不友好。以前每一千年，就都有一只狐仙嫁入天庭，但自从商纣开始，后世就把国事迁怒给我们狐仙。后来又天下大乱，狐族中有长老执意西迁，非说我们狐族的祖地在河西，甚至更西的地方，是跟着天庭迁来中原的，家族就分裂了，一部分随她走了，一部分留了下来，那时候大姐喜欢一个书生，书生却不喜欢她，说人妖殊途，她就觉得中原人歧视她，也跟着就走掉了。”

    陈成又问：“你说你们是仙人，为什么你看起来年轻，她看起来那么老，是这个百年，她的年龄大了吗？”

    扈三娘道：“不是。是因为她纵欲，沉迷于酒色，常常一日御十余番邦狼酋，看似采阴补阳，实际上气机乱杂，不够精纯，所以她就老得快。”

    啊？

    陈成咽了口吐沫。

    扈三娘又说：“我们狐族每一个百年，就都会历经很多的艰险，会有狐仙死亡，因为很多狐女，觉得姹女之功会使寿命变长，但实际上，很多狐女不好好练功，血脉也不精纯，三尾就都是它们的极限，加上不喜欢要孩子，偶尔跟人类生的孩子，又容易变成人，失去仙身，所以就渐渐稀少了。”

    她说：“大姐说她想我，也不一定是假的。上次她和牛头王大婚，派人找我，还在战乱呢，结果还是找了上千里。所以这一次，我成亲了，也派人去给她说了一声，她能来，我也很高兴。”

    陈成问：“那你俩天天出去打架？”

    扈三娘说：“因为久居塞外，她可笑得很，我不打她她不知道改，她竟然不知道男女大防，她的牛头王老死了，她就想睡你，没有廉耻。而且她还想让我们迁去河西，吐谷浑，重新并为一家，都听她的。她甚至说咱们大唐有什么好的，一点都没有那种野性气息，你听了你不觉得气吗？”

    也是。

    扈三娘又说：“我还怀疑她是间，你不知道，吐谷浑被太祖击败，丢了好多土地，被并入了我们唐土。现在他们与吐蕃狼狈为奸，又强大了，就想着夺回去，来中原，就是想利用我的隐门，等他们收回故土的时候，给他们刺探消息，搞搞暗杀，分担大唐天庭的注意力，没安好心。”

    会是吗？

    说着，说着，歌声响起。

    扈一娘弹奏着异邦的乐器，伴随着乐声，忘情唱歌道：“阿干西，阿干西。我心悲，阿干欲归马不归。为我谓马何太苦?我阿干为阿干西。阿干身苦寒，辞我大棘住白兰。我见落日不见阿干矣……”

    曲风古朴直白，就是都是番邦语，听着让人很悲伤，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扈三娘一下就龇牙了。

    她大怒说：“华夏话都说不好了，又唱吐谷浑的歌，我去打她去。”

    又打她？

    陈成一把拉住扈三娘，给她说：“她再怎么说，也不会在我们这儿住下去，就该走了，唱让她唱呗。”

    扈三娘道：“她唱的是吐谷浑的兄弟和吐谷浑分家的故事，说吐谷浑的兄弟因为两家的马打架，和哥哥闹得不愉快。吐谷浑心里生气，一怒之下骑上马，带上部众向西走了，他的兄弟后悔，追在后面找不到自己哥哥，心里哀伤，后悔。这是唱给我的，这是要我跟她和好，跟着她走的。”

    陈成问：“那她为什么不迁来呢。”

    扈三娘反问说：“是呀。她心里后悔，她怎么不迁回来呢？大唐对塞外归来者还有优待，觉得他们心里有故国故土。”

    陈成说：“她迟早要走，你们姐妹分别在即，是那样的话，也别打架了，好好一起玩，我让人再给你烹鸡。”

    扈三娘头一扭，恨恨道：“她改吃土老鼠。”

    陈成不由得叹气。

    这是姐妹一人在国，一人去国，习俗性格文化和爱好都不同了呀。

    扈三娘劝他说：“夫君你别叹气，我听着就都是虚心假意，我是中原狐仙，居住于商帝陵，爹、娘先狐的灵位都在，现在跟夫君成了亲，亲人也在，我怎么能抛下大唐，抛下夫君，抛下我的部众跟她走呢？她脑袋被吐谷浑的风沙给灌结实了吗？我扈三娘有时候虽然犯犯浑，斗斗气，欺负欺负一些练气士，但我是大唐的天狐，大唐的仙人，背叛大唐跟她跑，是她侮辱本仙。”

    陈成劝不住。

    扈三娘就龇着牙冲出去。

    片刻之后，就又是两姐妹的锐啸和打斗声。

    一会儿，扈三娘怒吼：“我让你还唱番邦歌，我抓破你的脸，我打死你，我让你不要再丢我们大唐天狐的人。”

    一会儿，扈一娘惨叫道：“老娘给你拼了。老娘为你好，你不领情。”

    陈成颇感无奈，正可谓千里赶来只为打架？

    狐仙的世界，我们哪里懂？

    我们都不懂。

    它俩法力那么高强，我们也劝不住架，制止不了，分隔不开呀，反正自家小狐狸七条尾巴，据她自己说，功力也精纯，总能占上风。

    不管她了呗。

    回到书桌后，就是一大堆的图纸和计算，过年期间，虽然不能验证道术，总能不禁去想，去设计吧。

    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长着四条腿的葫芦，葫芦的背上还背着了一个四方包袱，这是发无声波的装置。

    要是下了深海，遇到深海大妖，就把这个无声波调到无形击杀灵魂的效果，以求自保。

    深海中的蠢妖，容耐力极低。

    就算杀不死。

    也一定能一驱赶就能驱赶走。

    只是这个葫芦。

    还得锻造，用凡人和练气士的方法各种加固，还是不够。

    陈成渐渐想到了“神锻”之法。

    这个神锻，就是用神念去锻造。

    让它像真人的骨头那样，排出渣滓，每一个颗粒都以更牢固的方式排列排序，从而变得更加坚固，在巨大的压力下密不透水。

    只是神锻，谁去锻呢？

    想来想去。

    陈成把手按在胸口上。

    再翻开，就又是一张图，是自热循环的真酒动力装置，下面是陈成计算各种联动，得出来的驱动力量。

    又翻开一张图，是存在于葫芦内部的活塞，就靠这个产生强大的推力和吸力，控制里头空间的大小。

    看下去。

    就又多了一张重要的图纸，这是一个自冷压缩装置，在密闭的压缩机外围，是硝石循环系统，硝石在压缩机外围制冷，循环走，恢复原状，然后再循环回包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