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机关在岸边停了一夜,天亮之后,玩高兴的张小敬和张遂回来。
张遂带了一张地图回来,给陈成看地图,示意他们绕路了。陈成也颇感无奈,虽然机关葫芦上有指南针,但是跑偏一点也在所难免,但这一点你若不及时纠正,走了十数百里,就偏转得多了。
张小敬则给他说:“我与一些江湖人士闲聊,还一起赌了几把,相互称兄道弟,摸了不少当地的消息,东家你可能不知道,你要探鄱阳湖湖底的事情已经不胫而走。”
陈成诧异道:“为什么消息会不胫而走呢,腿在哪儿?是不是咱们黑龙山,就都不知道保密吗?”
张小敬道:“好像是从两淮节度使府上传出来的。”
陈成呻吟道:“这更不应该呀,我们与龙族有隙,我爹又是个领兵的将领,应该知道保密呀,怎么还能散播出去呢。”
随着越来越接近鄱阳湖,葫芦就又浮出水面了,也只有这样显露行迹,才能汇合自己陆路的人马。
近了鄱阳湖,陆路上的人马就找了过来。
陈成上岸休息半天,给机关车补充一下真酒,液态空气,液态活气。
他也是左拥右抱,美食好酒,惬意之中,忍不住追问秋意:“我听张小敬说现在外面都知道我要探鄱阳湖湖底,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两淮道节度使府衙上流传出去的,是不是呀。不是爹说的吧,他知道我与龙族有隙,万一传到那些龙族的耳朵里,人家能不在鄱阳湖挤我们吗?”
秋意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她带上陈成,走去看一眼两淮衙门跟来的人,告诉说:“就是他们。爹追上来问我,我给他说了,就是他和他的人干的,还说什么文教有功,是朝廷派你探鄱阳湖的水文,反正乱七八糟的,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既然已经泄密,干脆我们掉头回去,等回头出其不意,再出来试机关。”
陈成不为所动。
既然都来了,招来龙族就招来龙族呗。
一路河道行走,河底看多了,水里的妖也不是遍地都是,因而心中对龙也感到轻慢。
在陈成的执意之下,葫芦机关又出发了。
蓝采和雇来不少船只,大家登船,跟着机关葫芦,走在水上。
黑龙山的人准备出成盘的绳索,猪尿泡囊,鱼鳔囊,弩弓,一排排安放于船的甲板上,也好方便救援。
从当地找来的渔家也兴致勃勃,一起指指点点。
有些船家根本没有见到机关葫芦浮起来,还在怀疑来怀疑去,他们反复问黑龙山的人,真的有机关船在下头吗?怎么一点儿见不到呢,怎么不起个泡,翻个波浪呢。你们是在骗我们的吧。
在秋意、叶瑾、三娘子和蓝采和这艘舟上,通过天奏地听,内外还在通着话。
秋意问:“夫君。水深吗?”
陈成道:“也不算深,这种深度,对机关来说,没有一点挑战,你问问船家,哪里的水深一些。”
秋意忍不住道:“你随便走走就行了,别找最深的地方,听人说最深的地方下面是龙宫,你凑过去干什么?”
船家肯定这点儿,也趴在天奏地听旁边,敲敲发出声响,这才兴奋地说:“官人。夫人是说的真的,那水穴子底下有龙宫,无论是打渔还是行舟,我们就都绕着走,官人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呀,再说了,您敢去,我们也不敢去呀。”
陈成“咦”了一声,大声道:“娘子。你猜我们发现什么了。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有一点建筑的痕迹,不知道是古墓还是道观,露个尖,啊呀。先等一会儿,我们用机关手臂挖挖,看看是不是什么遗址……”
秋意忐忑起来。
是不是那么一拔,一个隐蔽的龙宫就出现了。
拔了片刻,陈成道:“下面有个窟窿,像是什么的巢穴,我们就不看了,没意思,被妖什么的占了。人家不惹我们,我们也不惹人家。我们继续往前走了。”
秋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走了片刻,陈成沉重地说:“娘子,下面都是白骨,不知道是古战场,还是后来被水淹没的城镇。张遂差点吐,到处都是白骨,也有可能是什么大妖在,啃噬的吧,我拍神念片了,等将来回去,会给你们看。”
秋意又松了一口气。
叶瑾问:“夫君。你找找里头有没有沉银和宝藏呀,找到了说一声。”
陈成道:“来的路上我们就遇到过沉船,这种宝藏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少价值,散落的锭银子不好分辨的,总不能一个个捡,那些成箱的,你觉得我们捡了,那么沉,还会容易浮出水面来吗?”
三娘子则连忙凑过来说:“如果你碰到大妖了,记得报我的名号,活得久的妖,多少听说过我呢。”
陈成没好气地说:“有些水妖,一辈子没上过陆地,语言也不通,人家怎么……咦,还真碰到妖了。”
地听中又传出张遂的声音:“东家。看不出来是什么鱼,身上鱼鳞化镜了,挂的都是镜子,反光得厉害,好大呀,感觉比我们的机关还大……”
接着是张小敬的声音,大喊:“我哦。它用尾部鞭葫芦了。”
水面上船家紧张了。
上头虽然没有起大浪,但是一种在底部才会激荡的暗流从船尾过去。
他冲在船舷上,给周围的船家大声喊道:“注意船下,有暗流,有大妖,小心它出水起浪,撞破船底。”
很快,十几首船开始疏散,避开这道暗流,有些船家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三个小娘子无比担心,凑在天奏上面,交替喊道:“夫君。夫君。怎么样了?”
陈成说:“没事,就是它反复用尾巴抽我们的葫芦,我们暂时不反击,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这艘机关。”
蓝采和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走了出去,和船家站在一起,盯着这底部荡漾起来的暗流看片刻,发现有一丝浑浊,不由得叹道:“够呛。”
回到船舱,他也凑近天奏,大声说:“东家。别麻痹大意,搅起来的暗流都浑浊了,这劲头不小。”
陈成说:“那我试一下无声波?”
蓝采和道:“你一旦用了,对准,用集音束,别泛攻,否则飘起来大片的鱼怎么办?你不怕龙王啦?”
一阵沉默。
看来他们三个都在葫芦中沉默,或许在集中精神,或许在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陈成的声音响起:“无声波击它中脑部了,我感觉它更狂躁,是要跑,但可能要蹿出去,让上面的船家小心……”
但很快,他又说:“捡鱼吧,又用葫芦狠狠撞上,已经肚子朝上了,感觉它不是昏了就是已经死了,太弱呀,灵智太低。”
三位娘子欢呼。
蓝采和忍不住问:“真的假的?”
陈成似乎有点疲惫,轻声道:“马上你们就看到了,飘上去之后,记得把鱼收好,避让渔民把它破坏了,我要看看它身上的镜子,还要看看它的丹,它的鱼鳃,它的骨头……”
叶瑾打断说:“你就说你要剖不就行了吗?”
外面喊道:“道长。道长。漂起来一条大鱼,就我们这船,几乎小半条船大小,肚子先起来的,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船舱里的人都冲了出去。
他们坐的这艘船是最大的船,要是半个船大,够吓人的,然而跑出去,才知道是船家夸张,长大概有半条船,但是通体修长,没有那么大。
蓝采和一声令下道:“用床弩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