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波，国立材料科学研究所。

    “嗨，嗨。”

    “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会给帝国雪耻的！”

    “明白，我会多花精力在锂空气电池的项目上，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电话挂完，身体绷紧着的渡边正南往后倒去，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放松得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

    刚刚来电的是文部科学省的一位高官，内容也是询问联合共建项目的进展工作，当然，少不了一些叮嘱的话。

    毕竟这次的共建项目产生的动静不小，尤其是都引起了内阁的关注，锂空气电池技术是一项非常具有前瞻性和超越性的技术，何况汽车产业还是霓虹国的支柱产业之一，只要霓虹国能够掌握这项技术，那将解决本国几大汽车集团如今陷入的困境。

    “一旦锂空气电池项目成功了，借助这个机会，或许……我还能往上再走一走？”渡边正南遐想着这些，只感觉容光焕发，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

    “咚！咚！”

    恰好这时，两道敲门声将他对未来的美好规划给击碎，渡边正南心情不悦，沉声道：“请进。”

    打扰渡边正南的是他的助理，作为领导最紧密的下属的助理，一看到渡边正南的脸色，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走路地步伐也渐渐慢了许多。

    “智子，有什么事情吗？”

    “所、所长，我是来向您汇报华夏那里动静的……”加藤智子打着颤音，微躬着身，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对方的话，渡边正南脸色稍缓，这个事情是他吩咐的，让助理实时关注华夏那里的风吹草动，有重要的信息都要汇报给他。

    只是没一会儿，渡边正南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听得有些不对劲。

    “就这些？”

    加藤智子点点头，没多想道：“是的，所长。”

    “光华没有回应吗？”渡边正南忍不住问道。

    “依照所长您的要求，光华大学方面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但的确没有任何回应。”

    加藤智子自己也感觉到很奇怪，AIST、NIMS以及东京大学这三个科研机构单拿到国际上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联合共同研究锂空气电池照理说会对光华大学方面带来不小的威胁，更何况发布会之后，霓虹国学术界传出不少嘲讽光华的声音，竟然没有收到对方的反击。

    这不符合光华大学及那位陈校长的行为啊。

    渡边正南默不作声，只是眉头越皱越深，让一旁的加藤智子愈发感觉不妙。

    “不过香山大学的张永文教授怎么会接受采访，我不记得张教授跟光华大学有交集吧？”渡边正南不理解，张永文教授是近些年崛起的学术大咖，在国际材联影响力不低，还来霓虹国参加过几次学术交流，为人性格挺亲和的。

    “唔……”加藤智子小声提醒道：“所长，可能跟近藤教授的言论有关。”

    渡边正南脸色阴晴不定，因为近藤温人教授的出面归根到底还是与他有关，只是他也想不到近藤温人教授的措辞会这般激进。

    光华大学没有回应，反倒是引起华夏材料学界的不满。

    搞的渡边正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干脆一句话打发走加藤智子，然后在办公室里坐着发呆了一会儿，直接起身去找永川翔太。

    实验室里。

    “目前实验室的筹备工作几乎完成，我们和AIST、东京大学也各自分配了任务，交流与磨合还算可以。”永川翔太信心满满地说道。

    看着眼前各司其职，一副欣欣向荣模样的实验室，永川翔太心头火热万分。

    只要锂空气电池技术的攻克能够取得成功，那他永川翔太的名字会成为帝国的荣耀，成为霓虹国历史上第29位诺奖获得者也不在话下！

    “咳咳，”渡边正南咳嗽一声，问询道：“那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时间？”

    “对，攻克锂空气电池技术的时间。”

    “所长，任何一个团队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成功，而且关于这次联合共建项目我也跟您说过，我只能说我们不一定会输给光华大学。”

    “是这样说没错。”

    渡边正南应了一句，但此刻的他多少有点后悔了，或许不该那么高调，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永川君，我相信你的能力，遇到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走之前，渡边正南拍了拍永川翔太的肩膀，语气很亲和。

    “不过这几天光华大学很安静呐。”

    这句话让永川翔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等他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有渡边正南的身影。

    前几日的新闻发布会掀起不少的波澜，尤其是两国网友都在互怼中，连带着华夏霓虹的学术界都入场了。

    霓虹国这里最激烈的莫过于名古屋大学的近藤温人教授，而华夏那里也不甘示弱，香山大学的张永文教授在华视的访谈节目里毫不留情的回怼近藤温人，这些他都是知道的，毕竟作为这次共建项目的负责人，要说谁做上心，即便是渡边正南也不一定比得过他。

    “光华大学怎么会没动静呢？”永川翔太越想越觉得可怖，用袖子揩了下额头的汗水，唤来自己带的博士生青木朝一。

    面对老师的询问，青木朝一纳闷道：“老师，的确没看到光华大学的回应，不管是他们的推特号还是微博号我都有关注。”

    光华大学反常的平静倒让永川翔太慌神了，强装镇定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青木朝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脱口道：“老师，会不会是对方觉得没必要回应？”

    “没必要？”永川翔太脸色勃然大变，有些愠怒道：“难道他们觉得可以无视我们？就凭一个邹教授吗？”

    “还有那位陈教授啊……”青木朝一刚说完，就感到一股寒气正在向自己袭来，抬头看了眼导师，眼皮猛地跳动几下，撂下句话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老师，今天是圣诞节，那我今天就不加班了，先走了。”

    阴沉着脸的永川翔太愣了愣，喃喃了一声：“今天是圣诞节啊。”

    他走到窗户边，手一拉，冷空气瞬时由外往里灌了进来。

    NIMS作为国立大型科研机构遇到圣诞节也有一些简单的布置，但是不多，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霓虹国近代受西方文化影响大，圣诞节在本国的地位不低，尤其是在年轻人群体中影响更大，完全不亚于情人节。

    在这一天，各大商圈的营业额会翻数倍，尤其是酒店的双人间一房难求，飙升的价格也挡不住少男少女的热情。

    永川翔太神色恍惚，默默地转身，重回办公桌前，窗户也没关。

    视科研为生命的他是没有精力花在其他地方上的，包括感情，节日什么的对于他这种孤家寡人是最讨厌的。

    “时间还早，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悄悄地落在了永川翔太的心里，格外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