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一上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他是被人拖上来的，雪白的里衣上已经沾满了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和方才气势汹汹和月娘吵架的样子早已判若两人。

    云曦这才知道，这位看似温和的陈升大人，原来是一名喜爱使用严刑逼供的酷吏，她觉得自己额头抽了抽。

    浓浓的血腥味散发在空气中，她甚至有种想吐的冲动，被握住的小手忍不住收紧，带了几分害怕与颤抖。

    沐景玄若有所觉地垂眸看了一眼被反握住的手，然后重新拉回视线。

    下一刻，云曦发现自己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挟持着，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被安置在哥哥膝盖上，被他温柔地圈在臂弯中，清淡的梨花香味代替了讨厌的血腥味，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烦躁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了。

    “不怕。”

    冷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知道哥哥在安慰自己，她很想告诉他，她不害怕，只是觉得很恶心，不过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因为有人又开始审案了。

    “陈武，将你在后面画押的证词，在这里重新说一遍！”

    陈升沉声喝道，然后就看到那血人身子一颤，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但他动得实在是太慢了，仿佛轻轻动一一眼就要断气似的。

    陈升一个眼神，立刻有官兵上前动作十分粗鲁地帮他跪了起来，然后他又是抖啊抖，好半天才停下来，接着就用那断断续续仿佛要见阎王的声音重新说了一遍：

    原来陈武之前骂上官琛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有理由的，那日他当着月娘的面虽然拒绝了陈武，让陈武又气又怒又憋屈地回去了。

    可是没过多久，竟然又派他的贴身小厮程安替他送银子过去了。程安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带走那瓶毒药。

    陈武就是看不惯上官琛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所以虽然收了银子，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嚼舌根。

    谁知道这一嚼就把自己半条命嚼舌没了，卷入了这场灾难之中。

    除此之外，他还供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秘密，原来那程氏兄妹，是被上官琛强行抢来的，上官琛纳萋夫人为妾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四岁。

    据说兄妹两人的亲爹前来要人，还被活活打死了，所以说她们之间是有杀父之仇的，要报仇的理由非常充分！

    不过这些都是陈武的一面之词，陈升倒不至于全部相信，他现在要问的是——

    “大胆奴才程安，你老实交代，是否如陈武所说，你亲手拿走了那毒药！”

    程安听完陈武的话脸就彻底白了，他隐瞒已久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可是……

    “大人，药是交给了我，可是我绝对没有拿去害人啊！”

    程安大声说着，却被陈升直接截断，他皱着眉问道：

    “交给了你，交给你之后呢，去哪儿了？”

    程安一滞，“交给我之后，因为老爷没说……所以暂时就被让我保管起来了。”

    “你保管起来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才是下毒谋害上官的人咯！”

    陈升厉声一喝，如果这时候再配个惊堂木的话，相信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