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坐在那静静看着，并不说话。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十几个人。

    马飞似有所感，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时而看看刘启，时而看看胡振。

    “光头，你要走么？”刘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马飞没有吭声，等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启哥，对不住了。”拱手抱拳，翻身离开屋子。

    胡振眼里的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死死看着马飞。马飞自然能感觉到那炽热的目光，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当做没看到。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十来个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跟着胡振的兄弟，现在还是他们。这些人之间面面相觑，看着刘启。刘启坐在上方抽着烟，笑着说：“没想到还是你们留下了。那就好办了，他们说干，那咱们就干到底。”

    “那明天晚上该怎么办？”胡振问，“对方势力确实大，造这么大的势，明显是要替祝由风找回场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要是怕的话那也可以走，我一个人也得跟着他们对着干。”刘启笑着靠在椅子上。

    “启哥你不怕我们就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对，干他！不能被人总是欺负！”

    “说的是！”

    ……

    胡振的几个兄弟，跟他倒是很像，热血、重情，此时人少，反倒是更能激发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胡振，行了，先别说这些话了，今天晚上场子里肯定得出不少事，好好看着，能压的压着，压不住的等明天晚上过了之后再说。”刘启说完起身，“好好一天被你们给毁了。”

    正在这时，刘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燕双飞。

    “喂，怎么了？”

    “云珑啊，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现在该出去了，你是要怎么办？”

    “哦，我过去看看，我没过去的时候不要动。”

    刘启这几天事情挺忙的，倒是真的把云珑的事给忘了，要不是燕双飞提醒，今天可能真的错过。驱车赶到派出所，刘启匆匆忙忙就去了值班室。

    “今天怎么是你值班？”

    “我怎么就不能值班？咱也得以身作则啊。”闲聊两句，刘启便问云珑的情况。

    “我说你把人小姑娘怎么了？这两天不吃也不喝，就那么坐着，看着情绪不高，唉，你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吧？”

    “胡说什么呢？”刘启丢了根烟给燕双飞，问道：“我先去看看她？”

    “那你去呗，好好跟人聊聊，别再闹僵了。”

    刘启走出值班室，燕双飞给了他钥匙，让他自己去开门。抽完了一根烟，刘启把烟头扔下，打开门走进去。抱着膝盖枯坐的云珑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眼间是忍不住的疲惫。刘启走过去，拉过来凳子，把云珑放到凳子上。

    “云珑，”刘启坐到她对面，说：“我给你联系了一个学校，明天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不去。”云珑摇摇头，“我想走了。”

    “去哪？”

    “不知道，不能看见你的地方就行。”云珑说，“我得走了。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

    刘启心中忽然很痛，沉默起来。两人没有再说话，三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出来，刘启送云珑去火车站，到了站上，刘启给了她一张卡。

    “卡里有点钱，不多，也就几万，到了地方给我电话。三年，如果你过得不好，可以随时回来。”

    “不用，”云珑拢了拢额头的头发，说，“你的钱留着吧，我能养活自己。”她抬手握拳，嘿嘿笑了起来。

    “嗯，留着吧，备用。”刘启把卡塞到云珑的手里，“就算是你不想要再见我，我也能找到你。”

    “我知道，这个，”她抬起手，那个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显眼，“我留着了，好歹我也是结过婚的人。”

    刘启说不出来的难受，送云珑上了火车，当她消失在火车门口的时候，他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空了。列车缓缓启动，最后完全消失在视野，也就这样了。刘启叹息一声，回想起跟云珑的相识、相见最后分离，一切都跟梦一样不怎么真实。

    云珑给的那个药丸，刘启还没有吃掉，因为尚且不知那东西究竟是干嘛用的。黄洛已经去了他的老家，帮他查证一下坟墓里是不是空的，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回来。刘启从车站直接回了家，时间已经快到半夜，折腾了一天下来，感觉有点饿。

    回到家中，刘启发现沈冰云还没有睡觉，房间里的灯还开着，他走上去，打开房门一看，沈冰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呢。”沈冰云起身给了刘启一个拥抱，“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云珑走了。”刘启坐下去，沈冰云放在他腿上。

    沈冰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你心疼了？”

    “也不是，”刘启摇头否定，“感觉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其实，”沈冰云咬着嘴唇，犹豫一下，说：“也不是说非要赶她走，她……也挺可怜的。”

    刘启又摇头：“不是赶她走，她是自己要走的，我留不住。”

    沈冰云看着刘启的样子，不由把嘴唇覆盖上去，轻轻触碰着刘启的双唇，她从心里心疼刘启，背负了那么多本不该他背负的事儿，而且还无人诉说。这个年纪如果有点钱，那正是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时候，如果没有钱，那也是安心工作，却绝无可能背负如此多的事情。

    刘启有了回应，两个人搂在一起，倒在沙发上。

    次日刘启早早醒来，洗漱完毕之后开车去张家接张诗云，路上刘启接了一条信息，一看是张诗云的：“我有事，你先去公司吧，不用等我。”

    刘启看了之后把手机丢在一旁，也没有在意，随便买了点早餐带上了车。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上班时间，刘启到办公室的时候，张诗云人并不在。童倩到是早早来到，见了刘启先笑笑：“启哥，今天来的可是有点晚了。”

    “嗯，老板还没来么？”

    “没啊，真是奇怪，今天本来还有个供应商大会要开，有两个染色师得面试。”

    “那你先处理吧，诗云早上发消息说她有事暂时来不了。”刘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