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的身体恶化的太快,脏器衰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陈董事长没经受住打击晕倒了,文菲语甩了我一个耳光后被华向晨拽出病房,一切又安静了,都安静了。
又是柔光掩映的傍晚,晚霞的余晖照进病房,我松开周舟的手一步一步挪到病床前,轻轻将他扶起靠在我的身上,他的手指动了动。
“景初,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握着他手抚上我的脸,这样修长的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知道吗?第一次相遇在那场派对上,你的出现让我一瞬以为见到了天使,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天使,你是掏空人心的恶魔,掏空了我的心便想一走了之吗?是不是想的也太美了。文景初,你最好走的慢点,等我去问你讨个公道,证可不是白扯的,不管生死,你都是我的人。”
霞光映在他的脸上,记忆中孤独坐在床边的少年缓缓回过头来,他摘下口罩冲我微微一笑:“沈练,记住,我的名字叫文景初。”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那只修长的手像是被灌了铅,无力垂落下去......
总有人在我耳边对我说好歹吃点东西,人已经不在了,若是他泉下有知,必定也会心痛。
心痛.....我就是想让他心痛,让他知道丢下我一个人走究竟是犯下了多大的错,我要让他内疚不安,让他留在原地等我,否则下一世那么多人,我该去哪找他啊。
怀中的枕头还留有他的味道,我餍足的将脸贴在上面,突然有人从我的怀里将枕头抽走,刹那间,仿佛被人抽走的是我的心脏,硬生生的被抠走一大块,留下血淋淋的一个伤口。
我疯了似的去抢枕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扑向那个将我心挖走的人,却被他缚手缚脚的拎上了床。
“苏博彦,你干什么?”耳膜中鼓动着周舟的嘶吼。
“都出去。”
一阵推搡声后,门被关上了。
我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过。
景初——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我求他不要走,或者也带着我一起走,我哭喊着,怒骂着,被我抓住的人任由我撕扯,末了抬起我的脸迫我看着他的眼睛。
“沈练,看清楚我是谁。”
视线渐渐清晰,苏博彦那张担忧的脸映进我的眼底。心里的那个空洞不停的往外流血,他不是我的景初,不是。
“景初已经走了,你再怎样糟践自己他也不会回来的。”
我用尽力气推开他,挣扎着下地,却是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他来扶我,我摆摆手不让他靠近。
“他在这里,他没走。”我指着心脏的位置,地板很凉,那个枕头被丢在墙角。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晚我们说了什么吗?好,现在我告诉你,他说假如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怔怔的站在那,脑海中是他落寞的神情,原来他早就已经为我想好了后路,但是你可问过我想要吗?
“此生,只他一人。”我将所有的力气化作这一句承诺。天晕地转,通往墙角的几步路却突然变得遥远,景初,下面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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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息间是我喜欢的茉莉花香,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被灌了铅,不知昼夜,身体仿若已经脱离了知觉,有人在说话,很吵。
“博彦,今晚我和周舟在这,你先回去吧,五天了,不眠不休的也挺不住,练练不会有事的。”
“对,回去休息吧,可别到时她醒了你却病倒了。”
渐渐的四周寂静了下来,我缓缓睁开眼睛,一点昏黄的灯光自门外透进来,我支撑着僵硬的身体慢慢下床。
沙发上,周舟窝在何瑞秋的怀里睡得香甜,不远处,景初的小提琴安静的躺在柜子上,一切一如之前一样,却独独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夜晚的临江波光粼粼,像是倾泄了万斗星子。
我迎风站在大桥上,月光坠入水底,往昔的一幕幕如云烟,飘来又散去,他的音容渐行渐远,我有些急了,景初,你慢点,等我,围栏之上轻轻一跃,在这星光璀璨的夜空中,随他化成一缕微风,我想一切便就圆满了吧,眼泪在味蕾中晕开,有点苦亦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