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轻笑一声，一开始眼里的惊喜也在此时湮灭于无。霍湄眉头皱起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指了一下自己的养颜膏。

    “你才是在与我说笑吧，我一天只摆出来售卖十盒，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

    “王妃怕不是忘记了，除了你的杏仁堂里有养颜膏之外，现在满大街都是这差不多模样和名字的药膏。”

    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碎发，红袖虽然不敢再说的有诸多轻挑，却仍然是不肯松口。“虽说王妃的东西价值千金自是珍贵，但街上随处可见，我又何必花这个冤枉钱来买你这贵的养颜膏？”

    “假的东西终归都是假的，就算她表面粉饰的再好，你这样美丽的容貌，也敢放心大胆的往脸上涂？”霍湄冷哼一声，听着红袖这么气人的话，一开始是有些心有不甘，但后面却是觉得她这般可悲。

    “姑娘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字啊，不知姑娘是否信得过我，将你现在手上的养颜膏拿来借我一看。”

    闻言，红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去了后边梳妆台，把那盒才刚开封的养颜膏拿出来。

    “这个是仁和药房最近卖的最好的养颜膏，听说王妃之前因为他们药店卖假药的事情，与之斗法折腾了好几天，不过现在他们拿出来的可都是实打实没有副作用的好药，想来王妃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起初几句是红袖心里也有疑惑，才特意跟霍湄说的详细一些，好让她帮忙判断，但是后面一句却是赤裸裸的的挑衅和嘲讽了。

    霍湄心下冷笑不已，原本还想平和的与红袖说话，这下可是真的有些恼火了，旁边的楚清玄很配合的与容墨川没有开口，女人的战争，男子确实是不方便介入。

    仁和药房这次的盒子倒是比先前折腾的，要朴素上许多，兴许是为了省成本。

    霍湄心下冷笑着将盒子打开，并不敢涂抹在手上，只用指甲反向挑了一点，放在鼻子前细细一闻，再拿指尖抹了一点揉搓，果真叫她发觉得一些端倪。

    “铅粉。”霍湄闭上眼睛，越搓越觉得不对劲，在拿手帕将指尖的药膏擦去，瞧着余下来的残留，很有些鄙夷的看着红袖。

    “你日日在脸上上妆，怎么连着药膏里头的铅粉都判断不出来？”

    话音落地，红袖的脸色微变，但还是死不承认的硬气反驳，“铅粉向来是那些买不起保养品的平民女子用的，我素日只用那些叫丫鬟们细细研磨的珍珠粉或者茉莉花籽，如何能认得，便是这里面有铅粉，那又如何？”

    “果真是没文化，害死人呐。”霍湄啧啧地叹了两声，将盒子盖上，很是客气的给她还了回去。

    “铅粉色白，涂在脸上，可使肌肤光滑，涂抹的越厚，脸色变能够雪白的如纸张一般，诗文中洗净铅华便是这么来的，不过你可知道这铅粉重金属，对人体可是大大的有害。”

    说着，霍湄微抬起下巴，可算是有了些底气的，借着桌布赶紧将指尖残余物质给擦洗干净。“就先不说铅粉混杂在涂脸的药膏中，涂抹的久了无人记得清洗，会导致毛孔堵塞，日益粗大，不消两三年时间，青春少女便会变成容颜老去的老大娘。”

    “便是这铅粉本身，要是被人体摄入过多的话，可能会导致脸部肌肉僵硬退化，而且更严重的是慢性中毒，英年早逝，姑娘这般美貌，起码还能再支持个十来年吧，倘若它害的你要折掉一半的时间，姑娘还会觉得省下这些钱划算吗。”

    这些话霍湄可不是在信口开河，红袖也不见得真的一无所知，霎时脸色白了几分，就如同涂抹了这假的养颜膏一样。

    “果、果真有这么严重吗，那若不是杏仁堂的养颜膏，标价那么贵，人人都买不到，我们何苦去寻那些假货。”

    “哼，我东西放在那里，要满足所耗费的成本，如何标价我们心里自然有数，又没有勾引着你们一定过来买，是你们心有不甘，想要在人前卖弄，何苦怪得到我的头上，”

    一听这话，霍湄当即又是一声冷笑，像这样胡乱怪罪的道德绑架，她一早也能预料的到，但忽然间听到耳朵里还是叫人十分的不舒服。

    “且我已经做了第一份假药膏的解药出来，难道这一份，也要怨我行事不当？”

    霍湄说的在理，且加上前半个月开始就看着她这般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叫楚清玄看了也有些心疼。

    红袖禁不住身上一抖，才终于有些收敛，“是，王妃教训的是，是奴家失言了，还请王妃恕罪，多谢王妃的养颜膏，王妃想问什么，奴家都会如实相告。”

    “我们想问什么，难道姑娘还不清楚？”霍湄撇了撇嘴，看着红袖从自己面前将自己带来的养颜膏拿走，心下也知道事情成了。

    “是，李亚奴家确实有些印象，农家接待过那么多客人，他算是唯一一位瞧着就寒酸，出手却异常阔绰的人，且当日他过来的时候也如两位官爷一般，身边跟着另一个男子。”

    红袖将养颜膏小心的藏在袖子里，点头回想了一番，言简意赅的将当日情形解释了一遍。

    “当日他们是晚间来的，奴家便伺候他们二人用范，他二人谈话间，奴家曾听到几个字眼，好像是他们曾去过郊外的化粪池，取出了些什么东西卖给别人，便摇身一变富裕起来。”

    “不过奴家实在有些嫌弃他们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找了个借口，奴家就先行躲开了，后面再说什么奴家就没有听见了。不过奴家可以向几位保证，李亚当晚并没有留宿落红阁，确实是走了的。”

    “早这么说了，岂不是好还白白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霍湄轻嗤一声，而楚清玄与容墨川都还陷在思索李亚所说的话里面，霍湄便拖着下巴，算是与红袖搭话。

    “不过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确实够恶心的，他们也不觉得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