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他问，语气是惯有的平淡。

    这么简单的问题，颜娇娇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刚刚打电话给霍澜，”萧瑜霆又说。

    颜娇娇心头一跳，就听他道，“他已经回颜家了，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马上回家。”

    霍澜并没有告诉萧瑜霆这件事，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你会和他直接摊牌谈判吗？”钟玉祈问。

    他心里有些打鼓。

    “暂时不会，”颜娇娇沉吟，“这些证据并不确凿，他完全可以辩解。”

    钟玉祈怔住了。

    他会辩解？

    颜娇娇的意思是，萧瑜霆是不会承认他出轨的。

    他一定会想要挽回他和颜娇娇的婚姻。

    钟玉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太舒服，交织了妒忌、愤恨等情绪。

    萧瑜霆自己不珍惜颜娇娇，却又要拖着她不放，这算什么？

    颜娇娇却不想再多说话。

    坦白说，她到现在也不太相信，萧瑜霆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她也试图说服自己，就算他真的和外面的女人有染，但肯定在心目中，她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她这个第一位，又有多重要？

    就算萧瑜霆会认为颜娇娇在他面前欺骗伪装一样，颜娇娇同样也认为萧瑜霆对她并不坦诚。

    她想，三年前那场“死亡”，总归还是在彼此心底留下了裂痕。

    而她对于萧瑜霆的裂痕，或许是在当初把他囚禁起来，害得他无法行走和视物的时候，就埋下了。

    回到萧家，颜娇娇罕有的觉得疲累。

    明明准备了良久的项目方案并没有如愿进行谈判，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打过一场大仗，满身是伤。

    “回来了？”萧瑜霆是在书房那边等她，听到她的脚步声便从书房里叫住人，“你过来一下。”

    颜娇娇忍着不适，朝书房走去。

    萧瑜霆坐在书桌后面，一如既往的处理他的事务，见到她此时的神情和面容，他微微愣了片刻，“不舒服？”

    颜娇娇摇了摇头，“有点累。”

    她捏着包，坐到他的对面。

    手心之下，是那一封牛皮纸袋。

    要不要和他摊牌？

    颜娇娇在心底犹豫，是再调查得到确切的证据再说，还是现在就直接问他？

    可是，问他的话，他会承认吗？

    上一次她已经问过了，他说，那个女人是卫凯昊的女朋友。

    可是今天，卫凯昊却明确表示……

    “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一张照片摆到了颜娇娇的眼前。

    颜娇娇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投过去，她罕有的呆住了。

    照片上一男一女，女的正俯身在男人身上，而男人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手似乎揽着她的腰。

    两人几乎都要滚到地上去了。

    是她和萧炀。

    是昨晚上，发生的那件事。

    而拍下照片的，必然就是当时那个逃窜掉的佣人。

    当时现场还有一个小珍，对方不知道闪拍了多少张照片，又筛选了多少，才得出这么暧昧的一张。

    “这上面，是你吗？”萧瑜霆问。

    明知故问。

    他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却还要问出来，让她回答，让她难堪吗？

    颜娇娇于是没有回答，她看向萧瑜霆，“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在车库里。”萧瑜霆道，“插在我的另一辆车的挡风玻璃上。”

    见颜娇娇眼里闪过一抹惊色，他紧接着又道，“放心，我已经把事情压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也不会让爷爷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颜娇娇原本想要解释，但心里突然梗了一下。

    “你相信我吗？”她问，“萧瑜霆，你相信我没有问题吗？”

    萧瑜霆看着她，目光沉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我相信事实。”

    “那照片就不是事实。”颜娇娇回答。

    “你的意思是照片是伪造的，”他举起照片，眸色中的冰寒渐渐弥漫上来，“你并没有和萧炀共处一室，并没有做这些事？”

    “这些事？哪些事？”颜娇娇站了起来，压抑了大半天的情绪突然有些关不住阀门，“你光凭一个照片就要定我的罪了，照片有可能是有心人找角度拍的，有些可能是借位，照片是扁平的，你看不出空间感，你就这么武断的相信是那些事了？”

    萧瑜霆平静地看着颜娇娇，“你为什么激动？说中你什么了？”

    颜娇娇真实错愕。

    “萧瑜霆，你在说什么？”

    他冤枉她，她不能激动吗？

    明明她才是受伤受委屈的那个人，回到家反倒被他质疑，她不该激动吗？

    “我无话可说，”她几乎笑了，“就这样。”

    “颜娇娇！”萧瑜霆猛地起身，追着她出去，在起居室就把她拉住了，他依然抓着那张照片，“我现在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像你之前对我一样。”

    他把照片举到她的眼前，“你之前也因为类似的问题对我发难过，我也解释过了，现在不过是要你做一遍我之前做过的事而已。”

    “所以呢，你这是报复吗？你做过的也要我做？”颜娇娇反问他，“那我要是不做呢？我已经解释过了，照片有可能是有心人拍的，有可能是错位，你不去调查清楚就拿到我面前来问我，就是羞辱我！”

    “那你之前调查过我的事了吗？”萧瑜霆问，“你还不是直接就给我定罪了？”

    “那不是你先对我冷暴力的吗？”颜娇娇反口就还击，“你给我摆脸色，自己出去喝酒到天亮才回来，一身香水味，回来发酒疯，你还说我给你定罪，你没有罪，有罪的人是我！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她要甩开萧瑜霆，却被他抓住不放。

    “颜娇娇，你讲一点道理。”他面寒如冰，“要说冷暴力，也是从你开始的，我只不过是反馈了你骨子里的冷漠，你就受不了了？”

    颜娇娇简直不怒反笑，“说来说去，每件事都有别人的不对，是吧？所以我们这段婚姻是为了什么在一起的？”

    萧瑜霆似乎被她问住了一刹，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