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少年有些错愕，眨了眨眼看她。

    苏瑶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声道：“如果现在能拍照就好了，咱们现在这样，拍出来，绝对是最好的情侣头像。”

    少年大抵是听不懂她的话，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过，也没关系。”苏瑶紧盯着少年漂亮的眉眼，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道：“画出来也是一样的，等我回去，我就画出来，等以后有了手机，就能做成头像了。”

    曾经，苏瑶对情侣头像不屑一顾，现在却发了疯的想要。

    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看到她的小少年，却又别扭地害怕全世界知道这少年。

    她啊，想要抓住阳光藏起来啊……

    -

    “真的要去吗？老师。”

    苏瑶万万没想到，刚一回方家，老师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嗯。”缪钟清应声，一边看书一边道：“省城那边刚送来一台新机器，咱们刚好过去试。”

    苏瑶愣了一愣，一时间说不上是喜是忧。

    见她半晌没吭声，缪钟清皱着眉头抬头看她。

    苏瑶被看的心虚，干笑了两声：“老师……”

    “你不愿意？”缪钟清蹙眉问道。

    苏瑶身子微微一僵，却是好半晌没吭声，只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为什么？”缪钟清放下手中的笔，盯着苏瑶追问。

    苏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衣裳，抿着唇好半晌方才出声。

    “我……没有那么多钱。”

    缪钟清眉头紧了紧，问：“还有呢？”

    苏瑶眼眶红了红，低头道：“怕被告知治不好，又怕治好了，他不认识我了。”

    缪钟清闻言皱成一个川字，好半晌都没说话。

    苏瑶心底发酸，却是丝毫不敢抬头看缪钟清。

    屋内一片寂静，半晌，苏瑶躬身鞠了一躬，道：“谢谢老师，我……我先出去给师娘帮忙。”

    “嗯。”缪钟清收回视线，拿起笔继续看书。

    苏瑶转身，快步走出屋子，待瞧见坐在廊檐下正拿着刀子雕木雕的封志远时，鼻尖狠狠一酸。

    “你到底，咋想的啊？”

    有些事，缪钟清不好说，就只能让方晏来做苏瑶的工作。

    “现在国内能做脑CT的机子就那么几个，而且，省里的这个还是新的，要不是你老师麦收前就打电话托人问，咱们也没这个机会。”

    “再说了，志远好起来，你不就能轻松一些了吗？你到底，是哪儿想不通啊？”

    厨房里，方晏一边做饭一边问苏瑶。

    “我也不知道。”

    苏瑶声音闷闷的，须臾道：“看病要花好多钱，可师娘，我只有几块钱……”

    方晏叹了口气：“这不是还有师娘呢？你老师也不会放着你不管啊……”

    “我知道。”苏瑶眼眶酸了酸，将柴火塞进灶台里，道：“可，这花的钱太多了，我……我真的拿不出来……”

    “嗨，你怕这个做什么？咱们省医院的院长，是你老师的战友，两个人以前一起当军医，只不过人家学的西医，你老师学的中医。”

    方晏笑呵呵地，宽慰苏瑶道：“没事儿，钱不是问题，咱们政府好着呢，没钱也不会让你饿肚子，没钱也会给你治病，实在不行，你给他们打个欠条，等回头你学成出了师，挣钱再还医院。”

    “师娘……”苏瑶心下正难受着，听见这一句，又忍不住笑了。

    方晏笑呵呵地道：“你跟着你师傅，学出来，怎么也能去省医院当个主治大夫了，还怕还不上他们钱？实在不行，你学成以后，去他们医院工作几年，这不就都还清了？”

    “师娘，你真好。”苏瑶吸了吸鼻子。

    “哎，知道师娘好就行。”方晏笑呵呵地，道：“现在，你能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