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志远不记得，可当他看到苏瑶提及小男孩，眼睛里闪着光亮时，心下莫名的烦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神情冷漠得像是结了一层冰。

    苏瑶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了壳，她苍白着脸，张着嘴看着封志远好一会儿，方才扯着嘴角笑了下。

    “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关系。”

    说这话时，苏瑶心下在滴血。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些天，他还让她一起吃水果，还让她不要哭了，可转眼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瑶想不通，只觉得心下撕扯般难受着。

    “你要出去走走吗？”

    洗完饭盒，苏瑶强打起精神，笑着问床上的少年。

    “不。”

    少年拒绝的干净利落，看着墙上的时钟面无表情道：“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啊……好。”苏瑶嘴角动了动，可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走到门口时，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少年靠着床头的枕头仰头闭目，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可能是她想多了，封志远他……可能真的累了吧。

    许是因为少年的冷漠，苏瑶觉得日子过得格外漫长。

    洪院长觉得苏瑶闲来无事，就把她带在身旁学习。

    缪钟清对此毫无疑义，苏瑶便跟着洪院长在省医院里上上下下地跑。

    有时候忙起来，甚至都想不起给封志远送饭，但好歹洪阿姨一直记得。

    “出院？”

    听到这两个字时，苏瑶猛地转身，看着坐在办公室的洪院长：“大叔，真的是今天出院吗？”

    “对啊！”洪院长点头，困惑而迷茫地看向苏瑶：“我两天前就告诉你了，我以为你记得。”

    “我……”苏瑶哪儿好意思说自己忘了，脸红了红，道：“那大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

    苏瑶说完，生怕洪院长再给自己安排活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等赶到病房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她跑的满头大汗，却还是没能赶上。

    苏瑶站在房门口，心下忽然说不出的憋闷委屈。

    她松开门框，一步一步走到病房内，看着已经铺好的病床，愣怔地在凳子上坐下，失魂落魄地掉起眼泪来。

    “为什么在哭？”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时，苏瑶骤然一僵，须臾，她缓缓转过头，满脸是泪地看着身后的人。

    十六岁的少年，身型修长消瘦，因为住院的关系，脸色比以往白了很多。

    他逆着光线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周身覆盖了一层光。

    “你……”

    不是走了么？

    她心想着，可刚一开口，委屈难过的泪就落了下来。

    “你别哭了。”

    少年暗暗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一般，放缓了语气。

    “我……”苏瑶哽咽得说不出话，低着头去拉少年的手。

    “我以为你走了。”

    “没有。”少年看着她头顶，眉眼中的清冷和缓，脸上的那一层冷光也像是被日光冲散。

    “你要等一等我啊……”

    苏瑶哭出声，嗓音沙哑，虽是哭声不高，落入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少年没吭声，只移开视线看向窗户。

    正是上午，金色的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有些刺眼，却又说不出的温暖。

    拉着他手的少女还在哭，却并不讨厌。

    半晌，少年收回视线，盯着少女头顶看了一瞬，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嗯。”

    他应声，心说，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