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苏明朗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着，将手中的伞塞给了苏瑶，自己拎着东西往住院部跑。

    苏瑶握着伞愣了一瞬，视线从苏明朗背影上收回，神情恍惚地看向天空。

    -

    方家。

    封志远坐在书桌前，低垂着头，出神地看着手里的木雕，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将木雕握在手里，抬头继续看书做题。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夹杂着寒风一起呼啸而来。

    封志远却恍若未闻，只专心地做题。

    时间静静流淌，世界似乎格外安静，直到方晏的声音响起。

    “哎呀，阿瑶啊，这是咋的了？”

    听到苏瑶的名字，封志远猛地回神，丢下笔，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拔腿往外跑，可刚掀开帘子出来，就看见苏明朗背着苏瑶走上台阶，脸色“唰”地变了。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苏瑶趴在苏明朗肩头，一手撑着伞，一手扒着他的肩膀。

    苏明朗歉疚道：“怪我，没照顾阿瑶。”他顺着方晏的喊声改了口，心下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辛苦你送阿瑶回来，太麻烦你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风雪交加，方晏看着两人冻得发白的脸，催促着两人进屋。

    “谢谢。”苏明朗道了一声谢，背着苏瑶往堂屋走，方晏快步走上前帮着掀开帘子，等两人进去后，方晏刚要去厨房，就瞥见站在廊檐下的封志远，当即皱了眉头，上前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就出来了，快去穿个衣裳，还有，去阿瑶屋子里，拿个衣裳给她。”

    “……好。”封志远应了声，却是没动。

    “你这孩子……”方晏无奈，将人推进了屋子，这才转身往厨房去。

    屋子里火炉的热气儿让封志远回神，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木雕，心口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他走到床边，将木雕放在了枕头下，这才穿了外套，掀开帘子走出去。

    -

    “苏冀是你什么人？”

    封志远掀开帘子走进堂屋时，听见缪钟清的声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就看见苏明朗坐在缪钟清的对面，面带笑容，脊背挺得笔直，就好似他身后有一把尺子似的。

    “是家父。”苏明朗笑着回道。

    “嗯。”缪钟清点了点头。

    封志远视线落在苏瑶身上，见她坐在不远处的炕上，背对着众人，抿了抿唇，走了过去，就看见她正给自己的脚踝按摩。

    看着红肿的脚踝，封志远皱了下眉头，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

    苏瑶愣了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这才伸手接过衣服。

    “谢谢。”

    “不用。”

    苏瑶身上的棉服湿了大半，让她很不舒服，她伸手解开扣子将外套解下，又拿过封志远送来的衣服，可刚要穿，脚踝就被温热的手触碰，刺激得她猛地颤了下，下意识地将脚踝往回收，却是被人攥住脚踝握住。

    “别动。”

    封志远垂着头，长且直的睫毛遮挡住了他那双眼睛，苏瑶看不见他的神情，只从低沉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不悦。

    她咬了咬唇，没再吭声，也没再动，只默不作声地穿上外套，任由封志远帮她上药按摩。

    可心里，却是委屈得不行，一双眼睛红红的，眸中的晶莹要落不落地挂在里头。

    苏明朗还在跟缪钟清闲谈，面对缪老，他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他没有在首都长大，从前也没有见过缪钟清，只是从长辈的口中听说过这个中医界的泰斗。

    而缪老，也的确如传闻中那般，严厉又严肃，一双苍老锐利的眼睛看向人时，总会给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你爷爷还好吗？”

    苏明朗心下紧张得要命，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有礼，但还是忍不住去看苏瑶，当看到封志远坐在苏瑶对面给她揉脚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