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方晏看见纸条也愣了几下，紧接着连同纸条和耳坠一起拿出来递给了苏瑶。

    苏瑶接过打开，就看纸条上写着：别去一高，也别来二高，这些高中都配不上你，去市区，听我的，苏瑶同学，一定要去市区的附中，哪儿的师资是最好的，不光好，还能直接保送。”

    “写的什么啊？”方晏问。

    闻言，苏瑶将纸条递了过去。

    方晏看了一眼，笑了。

    “我就说，那个老师来了以后，就没怎么说话，不像是一高的那两个，一直都在说，原来，是觉得咱们县城的高中不行呢！”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方晏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苏瑶将东西放回盒子里，“师娘，我跟那个张老师也不熟，贸然收人家东西，心里总归是不踏实。”

    “那你还能给人还回去？”方晏抬眸看她。

    苏瑶愣住，而后轻轻摇头。

    倒不是她不肯还，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张老师还。

    “这不就是了。”方晏笑呵呵地将字条递了回来。“人家啊，就是觉得你考得好，而她又认识你，这才想着给你送个礼物，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些礼物也不贵重。”

    “你呢，自己也买的起。”

    “人家这么送，多半只是想恭喜你，并没有背的意思。毕竟，真要争取你，学校就给准备东西了，何至于让老师自己掏这个钱。”

    听方晏这么一分析，苏瑶觉得十分有道理，心下顿时轻快很多。

    方晏又道：“你也别太在意，你考得好，学校想争取你，给你送东西，那在正常不过，不过，我今天看这两所高中的老师，对你，似乎不是很在意，估计是觉得你不会去县城读高中。”

    “为什么？”苏瑶诧异。

    “还能为什么啊？”方晏笑起来，“傻孩子，人往高处走，但凡考的好的，能被市区好学校收过去的，谁会在县城读书啊？这一般人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愿意让孩子去市区读书。”

    苏瑶抿着唇没吭声。

    方晏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张老师说的很对，县城的师资，的确跟市区没法比，尤其是升学率这一点，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知道。”苏瑶闷闷地说了声，低下头看着脚尖道：“可我要是去市区，志远怎么办啊？你们怎么办啊？”

    “嗨……”方晏笑了，“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没了你在身边，难不成还能饿死？”

    “饿是饿不死，但——我要是去市区上学，你们得多想我啊……”苏瑶凑过去，抱着方晏的胳膊撒娇。

    方晏也跟着笑了。

    “嗨，这有什么啊！孩子长大了，终归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再说了，你就是在县城读高中，那也是一个月回来一趟，都一样的。”

    “但现在距离近啊……”苏瑶闭着眼睛说道。

    方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苏瑶的脸：“都一样的。”她柔声说：“差不了多远的。”

    苏瑶没吭声。

    方晏继续道：“如果是去市区读高中，对志远来说，可能会好一些。”

    “知道了，师娘。”

    苏瑶笑盈盈地接了句，而后便岔开了话题。

    -

    方晏的意思，苏瑶其实明白的很。

    也清楚去市区上学对封志远更有利。

    可……家里怎么办呢？

    老师和师娘年纪大了，封母又自己带着两个小孩子在村子里生活，如果她和封志远都去了市区读书，封母怎么办？老师他们怎么办？

    苏瑶在心里问自己。

    但很快，就有另一个声音说，你没来之前，没出现之前，老师和师娘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没了你，也是这么生活。

    至于封家，原书里，封志远早就死了，苏瑶也早就跑了，封母一直都是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

    所以，有没有你们，差别都不大。

    黑暗中，苏瑶看着眼前的虚空长吐了一口气。

    上辈子，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年纪尚小的时候，大多决定考虑的都是自己。

    可现在，她有了牵绊，也便有了无数的纠结和犹豫。

    “算了……”

    黑暗中，苏瑶对自己说了一声，而后闭上眼睛，拉过被子盖上头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