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容北烛喜怒无常、暴戾成性,人人得而诛之。
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没人敢说不敬的话——连那些来讨伐他的武林盟,都不敢把话说太死,怕他真的与他们同归于尽。
不知者并非无罪,竹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冒犯容北烛,哪怕不知容北烛的身份,换做其他人早一掌拍死,坟头草两米高了。
可容北烛就喜欢跟在竹奚身后讨嫌,连她瞪自己的一眼,他也能在心中回味好久。
失去她的这些年……
他熬的太久了。
现在他想看着她,逗她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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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跟屁虫黏着的日子过了半个月。
竹奚走到哪儿,一回头准能看见红衣飘飘。
她说过两次,让容北烛回去好好养伤——他嘴上答应得好,转眼又能在某个树枝上看见他。
这厮还臭不要脸的对她笑。
“……既然你闲来无事,那就来帮我一个忙吧。”
竹奚把小竹筐搁置在药房里,上前握住教主大人的手腕,把他带着往另一间房走去。
容北烛眸色渐深——他反客为主,与她十指相扣。
“……”
竹奚挣脱也挣脱不掉,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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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她布置好的画室,竹奚指了指对面的美人榻,让他躺上去。
容北烛看见画纸,心念一动,“你要给本座画画?”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不记得……还能对他这么好吗?
难道随随便便一个男人,她也能给他画画……?
男人想到某个场景,面色霎时阴沉。
他抬手捏住竹奚的双肩,嗓音带着风雨欲来的震怒:“你不是不认识本座?不是对本座没印象?!”
“单单相处半个月,你就、你就愿意给本座画画了?!!”
“你……你怎能如此轻浮!”
竹奚被他晃得脑壳痛。
她不解,“我给你画画你还不乐意了?”
——跟他疏远,他说她渣。
跟他亲近,他说她轻浮。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呗?我呼吸都是错了呗??
“……”容北烛,“这不是乐意不乐意的问题!你太轻浮了!”
竹奚是很想一脚踹到他脸上让他好好认识‘轻浮’两个字怎么写!
她默念几句经文,让自己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只是画个画,你躺那儿就行,我不动你。”
天知道她说出‘我不动你’四个字时,内心多么恶寒。
——她绝不是那种缺了男人不能活的女人,她巴不得自个儿逍遥快活一辈子。
“那也不行。”
容北烛咬牙切齿,“你要画可以,你只能给你夫君画。”
“……我没夫君。”
“那你就不能画!”
“……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随便什么,反正不能画!”
“……”
竹奚眯了眯眼,“容北烛,你别逼我打病患啊。”
——严格来说,他的伤还没好全。
毕竟当时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能救回来都算她医术高明,怎么可能半个月就恢复如初。
男人沉默良久。
从前跟阿竹一张床也睡过了,他怎会不知——阿竹此刻是真有些生气了呢?
他更知道,阿竹喜欢画画,花鸟鱼虫、美人儿公子,她全画。
为此,他曾吃过不少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