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还记得我是你徒弟吗???”
竹奚沉默片刻,幽幽问道。
有这种看着自家徒弟被轻薄,还拍掌叫好的师父吗?!
——还有,为什么容北烛一个魔教教主,会听糟老头子的话啊!说把她拦下就拦下……之前不是说她像他妻子吗!搞得跟真的似的……
竹奚感觉自己那一颗玻璃心已经碎成渣渣了,怎么补也补不好了。
“幸好北烛在这里,不然为师治不了你了!”老神医乐悠悠的从躺椅上站起来,负着手走了两步,“奚儿哇,这可是你的不对哪!为师好歹养了你这么久了,让你出去帮个忙,咋啦,掉你身上一块肉啦?不地道啊。”
老神医跟竹奚的师徒关系说深厚也深厚,说淡薄也淡薄——具体表现在,这老疯子在竹奚小的时候用药粉捉弄过她很多次,竹奚长大了,便惦记着用毒粉报复回来。
师徒两个经常被对方折磨的下不来床。
小师妹看起来正经,师徒两个都不会轻易捉弄她——否则按照小师妹的德行,非提刀追他们满谷跑不可。
“……你明知我不出去的。”
竹奚瞪着他。
——老神医不是没让她出去历练过,是竹奚自己不想去。
她态度坚决,老神医也不好强求。
只是这次。
老神医笑眯眯,“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一样吗?!!”
老神医白了她一眼,转而对红衣男人温和道:
“徒婿啊,这一路上麻烦你了啊!”
说着,还拍了拍教主大人的肩膀,同时把一个重担拍在了他的身上。
竹奚,“喂喂喂我答应了吗?!!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好吗??!!”
容北烛微微一笑:“好的师父。”
竹奚处在崩溃边缘,“……谁是你的徒婿啊!谁是你的师父啊!!你们疯了吗!!”
老神医跟教主大人一口一个‘徒婿’一口一个‘师父’,竹奚被彻底遗忘在男人怀中。
等到他们商量好从哪条路到曲城最快,竹奚满脸麻木。
小师妹的茶端进来了,见师姐被男人欺负,她手立刻摸上刀柄——
老神医抬手阻止:“自家人,自家人。”
竹奚,“……”我一口血哽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奇了怪了,一个老头子,一个魔教人,怎么就相见恨晚了??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合伙把她卖了。
“行了,话说完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启程吧!”
“我不——”
竹奚刚启唇说了个字,就被男人捂嘴抱出去了。
“……”
小师妹面无表情的看自家师姐受欺负,手指摩挲着刀柄,杀气似有若无的在她周身环绕。
老神医瞧她一眼,道:“还记得路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是。”
小师妹回神,将手放下。
老神医摸着胡子,意味不明的说:“像奚儿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困在小小的谷中。燕盟主点名要她去,而为师那个不成器的大徒弟也逼着她出谷……她该斩断的东西,得她自己去收拾。”
“是。”
小师妹郑重拱手,“师父没有其他交代,徒儿退下了。”
“去吧,晚上不要打扰你师姐。”
老神医正经了一秒,又开始臭不要脸,“免得你这小孩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见到什么不该见的……嘿嘿。”
“……”小师妹出去了。
-
此时。
竹奚的房中——
她这个主人反倒被压在床榻之中,身上的男人快活又自在。
“……你放开我,再闹我真翻脸了。”
竹奚警告道。
真惹毛了,他这张漂亮的脸不要也罢!
容北烛看她一会儿,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他用唇在她鼻尖碰了碰,遗憾松开手。
竹奚一脚踹到他腹部,踹实了。
“唔……本座听你师父的话,你这样生气做什么?”
男人身子一颤,并非不疼。
他眉心微蹙,单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无奈看她。
竹奚抱着自己的腿,恨恨的瞪他一眼。
“你凭什么替我答应?!”
——在挣扎过程中,竹奚的发髻散了。她刚才躺在床上时,墨发铺开,带着点点香气,叫人沉醉。又因那莹白肌肤如此亮眼,与沉沉的黑相融合,漂亮得让他只想这样压她一辈子。
要不是极强的自制力,教主大人今晚当真会失控。
这会儿,松散着衣衫、披着青丝的阿竹又委屈又逞强的质问他,眼尾稍稍红了些许,叫他看了心疼。
容北烛话音不由自主的软了好多,他近乎讨好道:
“……那是你师父,本座与他结好关系,说不定与我们之后有益。再说,出谷一趟,本座时时在你身侧……绝不会叫人伤了你。”
“屁话。”
阿竹丁点不顾忌优雅形象,气狠了直接对着他骂:“你这个王八蛋就是想把我骗出谷!我可告诉你,我出去了一个人不认识,我也不会靠着你!你给我出去!”
“……不靠着本座,阿竹想靠着谁?”
男人本是任由她骂的,奈何这句话触发了他那根脆弱的神经——
他先前走火入魔,又重伤濒死,情绪激动很容易又变成疯子,他是一直按耐着,一直不想伤了阿竹。
“笑死人。”竹奚不管他是魔教教主还是武林盟主,“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
这样的话总能轻易伤了他。
容北烛艰难的喘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却啥也没做,啥也没说,只身形不稳的起身,推门出去了。
“……”
竹奚皱了皱鼻子,拉了拉被他扯乱的衣衫,低声骂了句‘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