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你?
竹奚望着他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想着他下手无比狠辣又位高权重。
对比之下,在场每个人貌似都比他弱小。
怎么心疼?我又不是你娘!
百里瑾说完这句话,其他族人更是仇视竹奚,好像她是什么不可理喻的小丑!
在这里撒泼,在这里搞事情,让他们都不得安宁!
竹奚心想:我果然不适合融入一个新群体。
她就应当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无论如何也抹平不了。
“我没有功夫和魄力心疼全天下的人,”竹奚说,“我只能看见眼前的不公平。你是觉着他冒犯我了,给予惩罚,我没有意见。前提是惩罚得适度!”
“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生气,你要把他弄死,我无话可说。但别把我扯进来。”
“我站在这里,你让我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你不把我当人,我个废物还怎么心疼你?”
竹奚说了半天,见百里瑾面上毫无波动,甚至远处的人也没有松开年轻男子。
周围的巫族人仍旧是不赞同。
那被控制住的年轻男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要救下的不是一条人命,是一头恶龙。
她不是正常的人,是恶毒的巫师。
“……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竹奚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她听见百里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七十板子,不准留情。”
“……”竹奚顿住了。
大概能理解百里瑾的心情,无非是——你要保他,我偏不让你保,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到底谁对谁错。
等年轻男子的尸体躺在这里,等哀伤气息拦不住的往四周散开。
她会知错的。
本来只有五十下,是因为她,才多了那么两下。
何其残忍,何其狠毒。
人命在他眼中犹如草芥。
竹奚开始想,若不是自己曾经因为系统刷了他的好感度,恐怕人早已不复存在了。
所谓的安全感,都建立在脚下一堆白骨之上,多么讽刺。
他怎么敢奢求,让摇摇欲坠的竹奚爱他疼他?
“……随你吧。”
竹奚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身后,百里瑾狰狞了一张脸,猛地出手将身前的桌子掀翻!
众人大气不敢出。
-
半夜。
竹奚偷偷摸摸越过百里瑾的身体,从床上轻手轻脚的下来。
今晚的百里瑾跟疯了一样的想跟她亲近,甚至差点强迫她。
若非她以死相逼,当真就……
竹奚又无奈又烦躁,偏偏巫族这个破地方她出不去。
装作‘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本想骗一骗百里瑾,再不济——能在婚礼前夕骗得他信任,获取出去方法,那也是大赚特赚的。
今天这事儿她也存在故意刺激百里瑾的想法。
她都开始心疼他的族人了,不能算是一种‘接受’吗?
谁知他们全不这样想!
认为她叛逆,反骨,不安分。
她在唇上抹了一点点迷药。
自百里瑾带她上路之后,陆陆续续搜出了她身上不少毒药,竹奚想下狠手也不了了之。
剩着一点迷药,是她好说歹说才留下的。
如今总算派上用场。
她想去看看那个年轻男子——人心难测,哪怕平日里再尊敬敬重少主百里瑾,因一个轻微的罪名被打得半死不活,那人不能还死心塌地吧?
不让他伤害百里瑾,就让他告诉自己怎么出去,不过分吧?
-
年轻男人的住处不难找。
被夜色笼罩着的巫族领地有一股不祥气息盘旋在上空,草丛里时不时传来小虫的叫声,让人不敢疏忽大意。
大半灯火灭了,少数几盏准备亮到天明。
某一条路上的血腥气很重,蛊虫也多些。
竹奚掏出来巫族的第一个朋友——‘小黑’,让它带自己过去。
找到年轻男人时,竹奚先是一惊。
他的伤确实很严重,到了无法下床的地步。
房间内有人在照顾他,貌似是大夫。
“今天少主是动了怒,把我们吓得够呛。”
大夫一边给他敷药一边说,“不过你也别气,少主没出去之前就这么个脾气,我们大家都习惯了。只是那少主夫人忒不懂事,完全不知道顺从少主……唉,本以为她回来了对少主是好事,没想到反而让少主更不稳定。”
“一会儿高兴地要死,一会儿恨得要死……对身体是大大的不好啊。”
竹奚想到一句话‘你不担心你自己,却担心你锦衣玉食的主子,贱不贱呐’。
百里瑾再生气,能把自己气死了?
她看他不像那种人。
年轻男子叫安若蛮,在部落里名声不错,曾被很多姑娘追求过,是个大大的好人。
他踏实本分,每次外出打猎都能获得前五。
“别这么说。”
安若蛮对竹奚印象挺好的,怎么说也是为自己求过情,虽然真的很没必要。
“夫人初来乍到,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等时间长了便好了。”
竹奚受伤的小心灵有被安慰到一点点。
最怕的不是做好事做不成,是怕对象不领情,反过来怪自己多管闲事。
大夫‘啧’了一声,“我感觉不可能。她刚来就这么娇纵,等熟悉了我们这里,还不要闹翻天?”
说着,他突然左右看了看。
竹奚连忙缩着脖子,躲在阴影里。
——此时她是贴在窗户附近的。
这里的门窗用木头所制,不知是什么木,有股清香气。
人躲在窗下很难发现,除非走过来往外瞧。
大夫压低了声音:“我看几个长老在宴会上的态度,是很不满意这位夫人。过不了他们那关,夫人凶多吉少。”
长老们是绝对听从百里瑾命令的存在,但也不妨碍他们另有异心。
在不伤害少主的前提下,为少主铲除些许隐藏祸端。
一个女人而已,完全可以重新找。
少主是要带领巫族的伟大领袖,不能有这种是非不分、不明事理的混账夫人。
“……”安若蛮眉头皱到一块,“那不成吧,少主肯定不让的。”
夫人顶撞少主是重罪,但谁知不是他们二人的情趣呢?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老,或许越发不懂如今情人的相处方式?
安若蛮只觉得不能一棍子把夫人打死,她毕竟……长得很好看。
思及此,安若蛮小小的在心中‘大不敬’了一会儿。
“看少主对夫人的架势,是真的很喜欢她很爱她,万万不能离了她的。若长老执意妄为,惹恼了少主……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药给他上完了,开始收拾药箱。
他摇头失笑:“安若蛮,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夫人了?怎么一个劲儿为她说好话!这种女人不值得!”
安若蛮脸上划过一抹红,他趴在臂弯之中,遮住了。
“你别胡说,我怎么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