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舒妃知道眼下这小贱人得了陛下恩宠,怕是在这个上面会压她一头。
所以她转念一想,又迅速反应过来,开口道:“但她跟其他男子幽会,还动手动脚……臣妾是看得真真的!若非如此,臣妾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看见竹姑娘跟人家说话,硬凑上去惹人烦!”
“臣妾从头到尾要惩治的就是竹姑娘身为陛下的人,却没有这种自觉!不懂规矩不尊重宫里其他姐姐便算了,这私会外男一事,放在寻常百姓家那也可是有辱家风的恶事啊!陛下!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竹姑娘,凭一己之力扰乱后宫吗!”
舒妃哭得嗓子哑了,发髻乱了,面上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竹奚聪明的没有在宫云渊面前跟舒妃呛声。
不然你一句我一句,歇斯底里,跟菜市场里的大妈一样。
没有说大妈不好的意思,只是在皇宫里大声喧哗是会死人的。
“……是么。”
身着龙袍的天子一直把玩着怀中人那白皙秀美的五指。
这是多么好看的一双手呐。
随意搭在桌上,或是握着一支笔写字,或是拨弄琴弦……都好看至极。
宫云渊很喜欢竹奚的身体,他觉得她身上每一处有着世间最美的模样,他人不可及。
“阿竹,你告诉朕,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宫云渊轻声在她耳边问着。
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轻语,绝没有胁迫的意思。
他在意林大夫的存在,在意竹奚心中不仅没有他,还装了许多人的身影。
这话是替舒妃问的,也是替自己问的。
——竹奚觉得可笑。
宫云渊一会儿说自己没碰那些人,一会儿又光明正大的摊牌,一会儿又换个立场质问她是否与旁人有染。
林大夫是怎样的人,她是怎样的人,宫云渊难道不比舒妃了解的多吗?
况且他先不是让舒妃滚吗?
难道只是情趣?说着玩玩的?
否则如何解释天子金口玉言,如今成了连一个妃嫔也可不当真的玩笑?
是太过宠溺,还是太过自负?
竹奚没有笑出声,她终于看向了舒妃。
——这个跪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看起来是狼狈,可眼中势在必得的笑意,仿佛已经窥见一刻钟后竹奚痛哭流涕的场景。
她心中是痛快的,是不慌乱的。
她笃定此事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发展,不会有其他可能。
这是舒家万千宠爱出来的孩子,也是入宫后宫云渊宠出来的结果。
面对这一切,宫云渊再说爱她,再说离不开她——就显得如此矫情做作了。
“是。”
竹奚慢慢说,“林大夫身上有伤,舒妃不问青红皂白想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我是不乐意的。”
宫云渊眸子沉了。
——他听见竹奚说‘我的人’。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暴戾从头到脚席卷了他。
让他恨不能即刻下令,把那位半死不活的大夫凌迟处死!
竹奚感觉被男人握着的手紧到发疼。
她毫不在意的一笑,“舒妃娘娘要的可是这个结果?”
“……什么要不要,这就是事实!”
舒妃抓着把柄,“陛下!您听见了!在您身边她都敢如此,说不定没入宫之前,跟不知道多少个男人有牵扯……也不知这身子被睡过多少回了!陛下,您万金之躯,怎能与这种下九流的女人在一起啊!”
“宫中那么多官家小姐,又一身技艺,花容月貌……比这个乡野村妇,强了许多啊!陛下,您,您看看其他人吧!”
——倒是没说错。
竹奚还赞同的点点头。
入宫前,她确实与几个男子有牵扯,这些宫云渊知道的。
甚至在那些男人嘴里,竹奚是个被谁都睡过的‘烂货’。
哪怕那些男人再情深,也不可避免这一点。
对比她的‘烂’,宫中诸位贵人则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良家妇女,家中又有清白背景,又是富贵人家出身,绝不会掉面儿。
“……”
舒妃的话触到了宫云渊心里最不愿被人触碰的地方——阿竹曾属于过很多个人。
如果是他做错了事,把阿竹弄丢了,阿竹要以此来处罚他。
那宫云渊认了。
他从今往后只会好好看顾自己的宝贝,绝不会让人再沾染一分一毫。
可。
一开始便是阿竹不告而别,让他找了那么多年。
之后又得知阿竹离去不是为别的,是与其他男人卿卿我我!
有的还、还成婚了!
宫云渊心里气得发苦,发疼,想发狂。
却也因为才找到阿竹,他不敢说太重的话。
不敢说,不代表不想说,不代表不计较。
阿竹与林大夫消失的那段时间内,宫云渊已彻底想通了。
阿竹从不在意旁人对她多么好——她不是没过过金贵日子,所以那些玩意儿她压根不放在眼中。
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宫云渊本就有雷霆手段,他没用在阿竹身上不是不能,是不愿。
如今愿了,自然得让阿竹难捱些了。
“……你不怕朕生气,杀了他再杀了你?”
竹奚是真的破罐子破摔。
她惜命,却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死。
“杀不杀都无所谓,反正陛下想杀他许久,林大夫能活着出皇城的机会实在渺茫。我也不想为他一人搭上我全部,不如杀了干净,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她啧了声,“能为你的舒妃小宝贝出口气,又能为你自己出口气,何乐不为?”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没有激怒宫云渊。
他把竹奚后面一句,听成是‘吃醋’。
阿竹在意他有别的女人,正如他在意阿竹有别的男人一样。
前面那段么……就当是阿竹在开玩笑好了。
舒妃等着皇帝生气,谁知那皇帝非但没有下令把奸夫和小贱人拖出去乱棍打死,还越发畅快的笑了两声,在那小贱人脸上亲了两口。
声音倍儿响,听得舒妃眼睛又红了。
“陛下!您……”
“朕方才让你滚出去你不滚。”
宫云渊看也不看舒妃一眼,冷漠的扯了下唇,“那现在乱棍打出去吧,免得下回再来朕面前嚼舌根,惹人心烦。”
“……!陛下!陛下错的明明不是臣妾啊陛下!”
舒妃尖叫一声,就要往宫云渊那边爬!
却是在半路上,被太监总管一把拽住,动弹不得!
她咬,她叫,她撒泼。
“你个死太监!放开本宫!你这脏手也敢碰本宫的头发!!啊啊啊!!”
总管在陛下面前没说什么,只微笑着手上用力,扯得舒妃以为自己头皮要掉了。
待一出宫门,这狠心的老太监一脚踹到舒妃腹部!
“啊!你,你这天杀的……”
太监总管呵呵一摆手,让人把她捆好:“老奴这双手再怎么贱,那也是天天伺候陛下的。”
“能伺候陛下,却伺候不起娘娘您了?没这个道理!什么死太监,如今你的命就握在咱们这群死太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