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主动找到前世的疯批男主。
这时的他才十八岁,正狼狈又缺爱。
于是我温暖他、救赎他,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然后,随时抽身离开。
1
找到这一世的陆昱时,他才刚年满十八。
靠给人当打手苟活,俗称小痞子。
「陆……昱?」
我从后叫住他,声音沙哑,眸中含泪。
小巷深处的少年猛地止步,警惕转来的黑眸亮而鸷。
像只被人闯入地盘的野狗。
「陆昱……」
我再次清楚呼唤他的名字,强烈的情感发自肺腑。
这冬天冷得厉害,少年却穿得单薄,瘦得近乎嶙峋。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问得状似随意,折叠刀的寒光却从他侧身冒出一个威慑的头。
「对不起……」而我仍上前一步,眼泪流得更凶:「是我抛弃了你……」
他一怔,戾气四溢,「你说什么?」
「阿昱,我的孩子……」
我哽咽到几乎不能言,「我是……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犹如遭遇雷劈,陆昱后退半步,旋即感到受辱。
他两步迈前,一脚踹上我,「他妈的疯婆子。」
他俯视我,狠声道,「滚远点!再敢来拿我寻开心,我他妈上了你!」
被陆昱踹翻在地,我捂着小腹也不反抗,只是垂头流泪。
见状,陆昱恶狠狠啐了句「神经病」,转身要走。
而我跌坐在阴潮的地面,低低哼唱起一首童谣。
刹那间,陆昱抬起的步子像是被钉住,浑身肌肉紧绷。
我则继续轻哼那轻柔的旋律。
陆昱的呼吸愈发急促,他一个回身,拽起我的长发:「闭嘴!给我闭嘴!」
头皮刺痛,我被迫仰起头。
我流着泪微笑,「你大腿内侧……是不是有块浅红色的胎记?」
手中的发丝陡然变成了毒针,陆昱猛地松手。
「你……」他面露惶恐,踉跄着后退,「不可能……不可能!」
说罢,陆昱竟拔腿就跑,跌跌撞撞好似被恶鬼追赶。
而我依旧坐在地上,望着他仓皇的背影。
渐渐止住了泪,弯起了笑。
2
上一世,徐恒简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那时的陆昱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掐着我的下巴,逼我睁眼目睹我未婚夫的死亡。
「他不该从我身边夺走你,更不该觊觎我的东西。」
耳边陆昱的声音冰冷。
「看着他,他是因你而死。」
而我的恒简胸口插着钢筋,大口吐着血。
「别……哭……」他还试图冲我挤出一个笑。
从小徐恒简就最怕我哭,我一哭,他总会变着法哄我开心。
「不、不、恒简!恒简!」
我哭叫得撕心裂肺,在陆昱的钳制中拼命挣扎。
可那双我最爱的眼眸啊,还是永远失去了光彩。
「啊啊啊啊啊!」我放声尖叫,肝肠寸断。
「闭嘴!」陆昱强行扭过我的头,下巴痛到像是要裂开。
而我不管不顾,挣扎撕咬他,「疯子!你个疯子!你个杀人魔!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啪!」
陆昱抬手一个巴掌,打得我头直接偏过去,耳鸣炸裂。
「我说了,闭嘴。」
他阴沉沉盯着我,冷厉的脸上堆满戾气,「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
恰在这时,秘书毕恭毕敬走来:「陆总,验孕结果出来了。」
听见这话,头昏眼花的我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却听秘书犹豫道,「顾小姐她……已有两个月身孕。」
两个月前,徐恒简救出我,带我逃离陆昱的囚禁。
孩子,只可能是徐恒简的。
我分明感觉陆昱掐着我的手一紧,手臂上青筋暴起。
「不,陆昱……等等,陆昱!」
我不顾喉间的甜腥味,拼命哀求,「我会听话的,我会乖乖听话的,我再也不逃跑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孩子,放过我的孩子!」
而陆昱只是冷冷凝视着我,眸子黑得像最寒的夜。
他一把将我推向秘书,宣判死刑:「带她去医院——」
「把孽种打掉。」
轰!
天塌了。
最后一点精神支柱也涅灭了。
我这绝望至极的人生,也最终走向了尽头。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我好像听见陆昱闯进急救室。
他就像那失控的野兽,各种医疗器械被撞得丁零当啷。
他抓着浑身是血的我,声嘶力竭地大吼:「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而我用最后的力气勾了勾唇角。
去你妈的。
2
不知怎的忽然回忆起重生前的事。
我深呼吸,平复混乱的心绪,抬手敲了敲门。
而这一敲,铁门上的锈铁屑就扎进肉里。
还好,没破。
「谁?」
门后许久才传来陆昱低哑的声音。
「是我。」我轻声道。
又过了许久,铁门才打开一条缝。
内外的光影映在少年的瞳孔里,竟有些像蛇的竖瞳。
警惕又提防。
我举了举手中笼子,「阿昱,我给你买了只兔子,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兔……」
而我话未说完,眼前的铁门又「砰!」摔上。
吃了个闭门羹,我愣了片刻,渐渐垂下眸,低喃道,「我的手,好像被铁锈划破了啊。」
我苦笑一声。
「假如我得破伤风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原谅妈妈了?」
「哐!」
铁门又被从内撞开,露出陆昱那张铁青的脸。
他一把抓来我的手,仔细看了眼。
见上面只有一条红印子,并没出血,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再一抬眸,见我正直勾勾凝视他,陆昱忙甩开我的手,又要关门。
「欸!」我赶紧将装有活兔的笼子卡在门缝,「等等!」
「你干什么?」陆昱身上的气势陡然降温。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面上难掩失落,「兔子你收下吧,我就不进去了。」
说着,我松了手,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而陆昱只冷冷看着,也不去接,任由笼子「哐当!」掉在地上。
「哐!」
小巷尽头的寒酸出租屋重新闭合。
而我躲在远远的巷口,耐心观望。
笼子经那一摔变了形,受惊的兔子误打误撞蹬开笼门,跳出笼子。
正当我以为这钱白花了的时候,尽头的铁门又一次打开。
少年探出头,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一下。
确定我不在后,他这才悄悄出来,满地捉兔子。
看得我在原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次日,我又来到陆昱的出租屋前。
敲了敲门,没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