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我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听见便宜夫君的心声。
【嘤嘤嘤终于娶到亲亲夫人了,开心开心!】
【夫人好可爱,想亲亲!想摸摸!想抱抱!】
【呜呜夫人的嘴唇看起来软软的,想亲~】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人。
——这不对啊!说好的高冷禁欲系王爷呢?怎么变成了满脑子只有亲亲的傻蛋了!
又一句心声蹦了出来。
【嘶~夫人竟用如此热辣的眼神盯着我,哦~懂了,原来夫人也为我而着迷~】
我:……
1.
阿姐与心上人远走高飞,我被迫代她嫁入景王府。
烛光摇曳的喜房中,我身着大红嫁衣,独自一人端坐在洒满五谷杂粮的喜床床沿。
回想起出嫁前爹娘的嘱咐,我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听闻,这景王萧长策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更有甚者说,这人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儿。
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冷战,双手捏着有些濡湿的衣料,思考待会儿该如何面对他。
又有街坊流言:景王是个不好女色的人。
既如此,要不我便直接说想做他小弟?他总不会丧病到连自己的小弟都要杀了吧?
正思索着,外厅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他他他,他来了!
我一个激灵,立马把身子坐得更端正,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掐死。
透过薄薄的丝质喜帕,我瞧见同样是一身大红喜服的萧长策步伐从容地朝着我走来,毫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咽了口口水,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正是在如此紧张的气氛里,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芜湖!终于把那些烦人精甩掉啦!来见亲亲夫人咯!】
这是……谁在说话?
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里,除了我便只有刚进来的萧长策。
难不成方才那道古怪的声音是萧长策发出来的?
可我瞧他分明紧抿着唇啊!
难不成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了?
想起之前与阿姐一起偷看的画本子中的长舌鬼形象,我整张脸都煞白起来。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夫人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我表情太过严肃吓到她了?不行不行,还是笑一笑比较好。】
于是,在一片水红视线里,我眼睁睁看着萧长策原本绷直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极不自然地维持着这个笑容,拿起喜秤,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本王准备揭盖头了。」
这声音!和刚才那道一模一样!
我忽然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测:方才那诡异的声音不会是萧长策的心声吧!
这样想着,我忽然听见耳边一迭声的鹅叫。
【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呃!终于把这碍事儿的盖头掀开啦!夫人好可爱~】
【嘤嘤嘤,娶到啦娶到啦!终于是我的啦!不枉费我的一番筹划!】
【夫人的嘴唇看起来好软好好亲的样子,想亲!】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人,内心复杂极了。
这人真是那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景王爷?不是说他性子清冷不好女色吗?怎么如今一看,竟是个满脑子塞满了亲亲的傻瓜蛋?
偏生那人好像还不知道我能听见他的心声,这不,又一句油腻调调蹦了出来。
【矮油~夫人怎么用这样热辣的眼神看着我~有点害羞怎么办?】
【哦~懂了,原来夫人也为我着迷~】
我嘴角猛地一抽,热辣的眼神……
什么鬼啊!
「桌上有糕点。」
冷不丁的,萧长策吐出这么一句话。
【夫人在这等了这么久,腹中定是饿了,是我表现的时机!】
哦,原来他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好巧不巧地,我的肚子像是掐着点般,「咕咕」叫了一声。
萧长策听见,瞥了我一眼。
嗯……有点尴尬。
我在心里悄悄骂了句不争气的肚子,而后怂怂地走到桌案边,这过程中,萧长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只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若不是能听见他的心声,我还真要被他表面的高冷所蒙蔽。
【哼哼,夫人心里一定感动得不行,毕竟这可是百味斋每日限量两百份的招牌糕点,我一大早就去排队了的!】
这过后,接下来的一句音调忽然变得矫揉造作起来。
【哎呀,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还这么贴心!嘤嘤嘤好感动哦~】
我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是在模仿我说话的腔调。
不过,他的内心戏也太足了吧?连反串都有!
【糟糕!夫人噎到了!水水水水水!】
萧长策动作飞快地给我递了杯水,言简意赅道:
「水。」
【哼哼~我这么贴心,还不夸夸我吗!】
【快夸我快夸我!】
我以袖掩面,喝水的同时内心腹诽: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若是心口不一也能算作一门学问的话,以萧长策的水平,大概早就登峰造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夫人还不夸夸我,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夸夸我嘛,一句也行。】
【伤心,难受,想哭。】
我被吵得脑仁疼,也没了继续用糕点的心思,用水漱了漱口后,清清嗓子。
那边萧长策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双眼亮亮地瞧着我。
——像极了府外小巷子里,那只大黄狗求人投喂时的神情。
【她要夸我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王爷有心了。」
我憋了半天,最后只抠抠搜搜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萧长策似乎挺受用。
【嘻嘻,终于等到夫人的夸夸了,开心!】
【不过夫人居然叫我王爷,伤心。】
【想听她叫我夫君,嘿嘿。】
「嗯,」萧长策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过了今日,该唤本王夫君了。」
我老脸一红,鹌鹑似的闷声回了句:
【是,夫……君。】
然后,我又听见了一阵鹅叫。
【嗷嗷嗷嗷嗷!她叫我夫君了!她叫我夫君了!她是不是害羞了?她就是害羞了吧!不然她为什么脸红!她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嗷嗷嗷好想亲一口!】
啊这……
我颇有些无语地瞧着萧长策,对方又是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而后长臂一伸,将盛放着合卺酒的喜盘拿了过来,端起酒杯公事公办道:
「该喝合卺酒了。」
【好耶!和夫人喝合卺酒!】
【有点小小的紧张。】
我听着萧长策心里的小九九,强忍着笑意,抬手接过酒杯,与他交腕一齐喝了下去。
下人进门将杯盏果盘收拾下去,又吹灭了多余的烛焰。
萧长策将我从桌前拦腰抱起,带到檀木大床前。
然后就酱酱酿酿了,咳,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