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摸了摸耳后,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他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神色淡淡,把手中的手术刀搁置在了桌上,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经过长达几十分钟的沉寂,小壬率先爆了一句脏话而后呢喃道:“这是换人了?”
但面前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达成了异样的和谐,那名男子最后还是开了口,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院长还是有院长的,经历呢还是这个经历,只不过这院长中途找错人了。
时间真的能冲刷掉很多,那院长已经记不清张青柠的样貌,只记得他的气势和淡漠的神情。
然后就,随便在半路上堵了这个人,张启灵原本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然后被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威胁恐吓。
他把人打晕了扔远,结果几个小时后这人追着他跑了几里地,他沉默的停下来,听这人讲了半天的故事。
张启灵并没有什么动容,那老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眼里还有奇异的光芒,张启灵期间也回复过两句。
那老者坚持想给他做个手术,那骗人的话术跟骗傻子似的,张启灵面无表情的不想理睬。
听了无数遍那人口中的一个名字,张启灵也试着表达过自己不是,那人不信,甚至一致认为张启灵欺骗他。
张启灵再打晕了数次那人,却再次被寻着味追上来的时候,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一下那人口中的人。
不好找,但有缘,偶然的机会他听见了一个人大肆宣扬自家爷的形象,听那人的描述,张启灵成功听到了一个,身怀绝症却身残志坚,不善言辞,腼腆内敛的人。
虽然性格方面不太像,但张启灵有种预感就是这个人。
小壬笑得整个人都抽了:“所以这位兄弟你就是这么来报复的,演的跟真的一样。”
小壬成功领会到了面前这人一路上的无奈,在张启灵的话语里,那人边走边迁医院,似乎是嫌麻烦了,直接打探了张启灵最终目标,在长沙开了家医院。
身怀绝症却身残志坚,不善言辞,腼腆内敛的张青柠沉默了一会,他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所以这人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无奈吗,张青柠嘴角不留痕迹的抽了抽。
小壬好奇的问道:“所以那位院长人呢?”
张启灵瞥了一眼地下,正在小壬以为他把人埋地下了的时候,他说:“地下室。”
张青柠思索了片刻,眸色有些清明了,他说,平静却显得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同志,我对你有些熟悉。”
张启灵盯着他算是应下了这个称呼,他微微点头沉寂两秒钟后薄唇轻启:“我不记得你,但很熟悉。”
小壬看着两个人自顾自的聊起来,试图强调了一下他自己的存在感,
但张青柠只是闭了闭眼,没有理会他在面前蹦哒的身影。
半晌之后张青柠凭着自己的想法开口,刚开口就成功让张启灵有略微的茫然,他说:
“我对你有莫名的臣服感,你给我下过蛊吗?”
张启灵对张青柠这直白的问话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也不记得了,但他觉得大概是没有的。
张启灵简要的说明自己的观点之后,张青柠若有所思的点头,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提问,根据对方下意识的反应和猜测大约推出了点东西。
张启灵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凌厉,张青柠所问的问题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里头,很稀疏平常,但仔细想来却有不一样的味道。
两人像是推理一样记述了一下关键信息,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小壬,小壬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凭借着两个在他看来毫无关系的东西推出另外一个信息。
张青柠抬眸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搭上手术刀,扔给小壬示意让他出去玩去,小壬嘴角抽了抽表示抗议无果之后愤愤不平的出去了。
期间小壬用手术刀戳墙壁上的墙纸可谓是玩的不亦乐乎。
信息很简单,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失忆的缘故,只能简单的知道一些讯息。
如:两人都是张家人,张青柠似乎是隶属于张启灵类似却不完全相似的上下级关系。
张青柠对张家所有人都抱有简单的恨意但唯独除了张启灵,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确定,为什么会失忆的原因也无从探究。
张青柠看着张启灵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他说:“我对张家人动不了手,而且……”
张青柠停顿片刻说道:“我弱小可怜又无助。”
张启灵看着面前这人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抿了抿唇,方才他听见张青柠说对张家人动不了手的时候短暂的皱了皱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片刻的不舒服。
张青柠坐直身子靠在床头,还是能看得见的虚弱,他听张启灵讲了讲大概的张家,意味深长的扫了张启灵一眼。
张启灵或许是长期处于张家那种环境,被荼毒了,忠于张家的理念根深蒂固,一时间遇到了一个想把张家弄崩的张家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是张家洗脑洗的比较成功,张家人一般很难生出谋逆的心思,张启灵还真没见过像张青柠这样平等的恨每一个张家人的人。
张青柠看张启灵不言语,也没有再说话的兴致,安静的靠在那,由于陈皮不在输完液之后他自己给自己换了个吊瓶,然后闭目养神。
张启灵想要离开,张青柠兴致缺缺的说:“同志,不喝口茶再走?”
张启灵扫了一眼那放在桌面上离病床不远的杯子笃定的说:“你下了毒。”
的确,刚刚两人打架的时候,张青柠顺手滴了两滴溢出来的鲜血进去,被拆穿了也没有意外,方才那一句也只是调侃,真喝下去了估计他也得跟着一起走。
他没有这个兴致陪葬。
张青柠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倒是有点不明白陈皮被忽悠哪儿去了,直到第二天陈皮气喘吁吁的回来,满脸怒容的把一瓶药甩在桌面上:
“都是一样牌子的药,还非得让我赶到广东去取,庸医吧。”
得,这下张青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