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柠半晌之后幽幽的说：“我或许得罪你了。”

    一片寂静。

    齐铁嘴摸了摸鼻尖干笑的说不至于，但是他一会之后非常诚恳的说：“青先生你知道你不是人吗？”

    齐铁嘴说完之后，发现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张青柠依旧是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才发觉出什么不对劲：“不是骂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齐铁嘴绝望的看着张青柠用更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神特么这句话怎么表述都是错的。

    张青柠叹了口气知道他以为自己误会了，开口说了一句：“何出此言？”

    齐铁嘴尴尬的咳了两声：“我觉得这事或许是有点古怪在身上的，利器原本是不能容纳魂魄的，里头的煞气太多那魂魄会被打散的。

    我不清楚青先生你是从何而来，可是我总算知道先前卜卦时那异样是哪来的了，你身上与生俱来翻涌的煞气大概也不是无缘故了。

    青先生或许原本是一缕魂，而后附着在了什么物件上，据那煞气应当是一把利器，所以我觉得古怪。”

    张青柠没有什么惊愕的神情，淡淡应了一声之后甚至没有对自己丢魂失魄过于关心，齐铁嘴惊讶地问：“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张青柠疑惑了两秒之后吐出一句话：“丢了难不成还能逮回来？”齐铁嘴咳了一声抚额说不能。

    齐铁嘴以为他至少会对两件事中的一件上心，结果这人漠不关心的略过了所有，对自己不是人也没有什么任何看法。

    齐铁嘴不免咂舌，张青柠他抬手要告辞却被齐铁嘴拦了下，齐铁嘴拉开凳子请着张青柠坐下：“我倒是很好奇，青先生在这样的程度下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张青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坐下身来，抬手按在他那边的棋盒上，掀开了盖表示他的心思，墨色的黑子在里头静躺着，每一颗光滑润泽，当的是上好的。

    齐铁嘴笑了笑说了句有劳，张青柠或许是真的因为什么缘故答应让他测一下深浅，两人坐定之后齐铁嘴斟了一杯茶给张青柠。

    张青柠看着却没有接，齐铁嘴愣了愣之后反应了过来，笑着说了声抱歉，下意识的为客人斟茶，倒是他忘了这人刚喝完整整一壶。

    黑子落先手，张青柠下在了天元，齐铁嘴看了他一眼，原本他的棋风齐铁嘴琢磨过，这小子喜欢后占天元顺其自然的把这一方占了。

    但是先手就落天元，倒是和他原先的想法岔了道，齐铁嘴心里暗叹落在另一个星位。

    张青柠依旧下得激进，齐铁嘴中途几次三番的抬头看张青柠，便在中途对他围追堵截，张青柠已经被吃了好几颗子，但他头都没抬专心致志。

    齐铁嘴看得出他是真的很认真了，也看得出这魂是丢的真的严重了，最后齐铁嘴大获全胜，却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

    齐铁嘴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不尽兴，然后自顾自的将他原先斟的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自从上次被张青柠尝出异样，他便不习惯往茶里加东西了，总觉得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所以这茶水自然是干净的。

    张青柠输的有些惨烈，捏着棋子的手有些轻颤，但他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败局，同齐铁嘴再来了一盘。

    这一局他下子的时候明显速度缓了许多，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轻蹙着眉头，依旧占了天元。

    又是中途，张青柠已经感觉力不从心，脑中偶尔有一些空白导致他不清楚该下哪里，他缄默了一会从棋盒中拿了两颗子置于棋盘上。

    他认输了。

    张青柠眸色显得幽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原先拿棋的手微微发颤最后收了回来，他没有对自己落败到选择投降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盯着败局。

    齐铁嘴笑着说：“所以现在青先生还觉得并无大碍吗？或许青先生不在乎但是我想与青先生堂堂正正下一盘的话，在这种情形的确不行。

    青先生曾许诺过让我下尽兴，如今旁生支节青先生还是得留意，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齐某愿意出些薄力。”

    张青柠没有说话，大脑混沌方才的高速运转似乎已经让它宕机，张青柠看着齐铁嘴把扇子往空中一抛稳稳当当的接回在手心中，面带笑意：

    “我只是个算命的，不过我相信青先生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

    经历过上次会谈，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齐铁嘴再也没有看见过张青柠，几个月前有人在他在门口放了些许银钱，和一盒棋。

    齐铁嘴会心的笑了笑他大概知道这是谁送的，他把那些东西放进柜子里面就再也没有管过了。

    他不知道那个丢魂失魄的人在何处游荡去了，许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人原先还说过要在长沙露面。

    他近些时日算了一卦，有关于二爷的，依旧是原先不吉利的征兆，所以那人还藏在长沙藏匿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

    丫头病倒了，陈皮阿四几次三番想去探望依旧被拒之门外，张青柠没有了踪迹的后几个月陈皮阿四被逐出了师门。

    陈皮阿四原本不见狼狈，甚至可以走的很洒脱，但他深深凝望着二门的方向，跪了下去。

    陈皮阿四当时一个人对着紧闭的二门府邸磕了三个头，鲜血染红了额头他说他从不后悔，只是对不住，对不住……

    二月红终于见他，却也是仅仅飞速扫了几眼放下了伤药就离开了，陈皮阿四急促的喊：“师傅。”

    二月红笑了笑回头，那笑容很淡仅仅只是礼貌客套的微笑：“四爷在叫谁？”跪在地上的陈皮阿四发愣了，最后两人中只剩下沉默，二月红离开了，陈皮阿四握紧了拳半晌之后松开。

    如今二月红慌了神到处求医问药，没有办法，连陈皮阿四送过来的东西也抱着微小的希望迟疑的收了，但还是起不了半点作用。

    所有的希望都渺茫，二月红一连几日都在低气压中。

    二月红还了许多珍贵的东西回去，里头有他珍藏许久的名贵瓷器，一直舍不得拿出来观赏摆着，还予了陈皮阿四。

    张启山在长沙的势力愈大，来了一位，与他先前针锋相对的对手陆建勋，那人似乎是想取缔九门在长沙的位置，拜访了许多门却都吃了闭门羹。

    二月红对外宣称自己歇了业全心全意照料着丫头，她不见好转，自己却也跟着憔悴。

    后来二月红在张启山的帮助下，得知了北平有一家新月饭店，有着无比珍贵的一味名药——鹿活草。

    传说这味药弥足珍贵，药效好的出奇，很多人重金求也求不到。

    张启山用计谋取了新月饭店拍卖鹿活草那一天一位叫彭三鞭的人的邀请函，九门的几人就乔装打扮赶去北平，其间还捎上了个死皮赖脸的搭上的齐铁嘴。

    齐铁嘴上了前往北平的车之后早就没有了方才的赖劲，几人都神情凝重，但他早就料到了定局该沉的心早就沉了所以显得最为平静。

    他只是好奇，这么大的消息那位青先生会不会出现，那人应当是在意的，只是不知道拍卖当时会出现在哪里。

    车一路颠簸，二月红面色焦急平常的稳静端持早已经散的一干二净，他半晌之后才从自己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按着太阳穴靠在车座椅上，挤出一个惨笑。

    他道了歉说自己过激了，温和的笑着让他们不必在意，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不在乎，齐天嘴时不时的打量他，在车辆平稳运行的时候凑到了他身边小声询问了一句：

    “二爷，您要不睡一会，别老是强撑着身子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