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妈妈体重的增或减，因为他常常背着妈妈。

    今天他背着妈，觉得那熟悉的体重没变，放心了。

    到了宿舍，坐了一会儿。英子和他妈妈去隔壁办公室说话了。留下家福他们母子三个说话。

    家福看看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就给母亲倒水洗脸洗脚，在家时也是天天如此。特别是妈妈的腰是弯不下来的，即使弯下来也够不到脚。

    天冷天热，小姨会来帮妈妈洗澡。

    在家时，特别是家福不会做饭的那段时间，一日三餐总是去大院食堂买饭吃。

    第一次去买饭时，他踮起脚尖，还够不上窗口时，却用稚嫩的童音喊买饭时，卖菜的大叔被感动了。他抱着小家福让他点妈妈喜欢吃的菜。

    因为家福爸舍己救人的事迹感动着全大院的人，食堂决定每天为小家福送饭菜。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每到开饭时间家福去点菜点饭交饭菜票，厨师们每天轮流用保温盒送到家福妈床前。一直送了好几年。

    家福给妈妈洗过脸，又给洗脚。

    他问家豪，一周给妈妈洗几次脚。家豪不回答，而妈妈掩饰说好几回时，家福明白了，把洗脚布往家豪脸上掷去，咆哮起来。

    “你这个不孝的混蛋，我让你不孝！让你混蛋！”

    说着就上前打弟弟。

    “我不敢了，不敢了。哥你饶了我！”弟弟抱着头求饶。

    在家福心中，妈妈是神，是佛。他可以忍受千般苦难，万般辱。可妈妈不能受苦受辱。一丁点儿也不行。他情愿去死，也不能让妈受一丁点难。

    家福妈一看这兄弟俩打起来，自己也动不了，便大声喊英子。

    英子母女进门就拉住像疯了一样的家福，按在椅子上坐下。

    “家福我儿，家豪也不容易，你姨夫得了癌症，住院不知生死，家豪虽是你弟弟，但他是你小姨养大，姨夫对他象亲儿子一样。”

    “那让改姓姨夫姓，我林家没有这种不孝逆子”家福气冲冲地说。

    “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呢？”妈妈总是会爆出冷门。

    “你姨夫在医院说他三代单传，不知能不能让家豪随他的姓。”

    “他做梦！”家福说。

    这是说的气话，从他爸遇难，妈妈瘫痪。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小姨担着，一担就是好多年。如今有这个想法也有情可原。

    英子和他妈妈从未见过家福有这么大的火气。忙劝着。

    “你给我滚，立马滚回去，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这时惊人的举动又出现了。妈妈居然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家福面前，哭着求家福原谅弟弟。

    家豪也跪下求饶。

    家福一下呆了，没想到他发火的结果会是这样！他跪在母亲前面，不断磕头求母亲原谅。最后母子三人竟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英子与母亲看着这悲伤的仨人，也流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