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嘶哑的声音在裴斯年的耳朵里炸开，他不满的摇了摇头。
“没人告诉你，这样很不礼貌吗？”他再次举起剑，架在了张着嘴，一脸呆滞的魔物先知的脖子上。“从那本破书里出来，饶你不死。”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
“祖德给了你多大的优待，才让你甘愿寄生在一本连垃圾都不如的书里。”裴斯年嗤笑一声，剑锋在魔物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是主上的恩赐，你不过是个从异世界来的弱小人类，你……”
“恩赐？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其实你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吧？在他将你的意识抽离出躯体时，你就已经在暗中记恨他了，不是么？如果真如你所言，忠于祖德，你又怎么会把早就被他扔进腐尸堆里的身体捡回来？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祖德，他会怎么想呢？”
“那得看你有没有逃出这里的本事！”结界再次打开，这次为的是将裴斯年困在这里。一条条本该出现在祭坛的魔蛇自周围的洞口爬出，立起身体，吐着信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朝他扑去。
“想想吧，为了让我闭嘴，你愿意牺牲这些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祭品吗？”裴斯年笑道，魔物先知还没来得及反应，半数的魔蛇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具尸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亡灵书虽然获得了控制魔物的力量，但它本身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没有结界的保护，一个简单的火球术就能把它烧成灰。
而它本身的躯壳也因为意识的长期剥离逐渐失去了力量，就算自己利用这次献祭将意识重置，也得用上一两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莱吉尔城的那些祭司早就和它做了交易，祭司们会定期召唤异界勇者，它可以享用这些勇者的生气，但必须得保证不对每个来到这个森林的莱吉尔居民下手，它就是靠着这些生气才将自己原先的这副躯壳还原成现在这样。
它本来准备在今天就进行意识重置，像往常一样从异界勇者的队伍里抓几个人进来，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我也来和你做笔交易，如何？”
正当亡灵书还在纠结时，裴斯年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笑问出声。
上一世，在他斩杀魔神祖德后，莱吉尔城得救了。精疲力尽的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下一刻，他就被赶来的祭司们团团围住。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在他的意识完全清醒后，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法阵内。
并肩作战的队友们不愿朝他伸出援手，他们只是向他投来冷漠的视线，有的甚至在幸灾乐祸，嬉笑着一张脸和身边人攀谈着，似乎在嘲笑即将丢掉性命的自己。
“至善至上的光明神，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祭品，愿您永远庇佑我们莱吉尔城，您的子民们将永远为您效劳！”
当他的灵魂自躯体剥离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扬骗局。没有需要拯救的莱吉尔城，有的只是光明神与魔神之间的博弈，而自己不过是一颗可以被随时丢弃的棋子罢了。
“……什么交易。”天知道亡灵书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它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可以允许你，甚至帮助你进行意识重置，但你必须服从于我，如何？”
“服从于你？真当你自己有多大……什么？”亡灵书不怕死的出声嘲讽，却在下一秒怔住了。
它看到了裴斯年自愿显示的——他的信息。
“弑神者……”世界意识是不会作假的，这说明裴斯年是真的打败了一位“神明”。但他明明刚刚才受召而来，难不成……是世界意识发现了异常，帮助他回溯时间，来到了现在？
现在还露面的两位神明，除了魔神祖德外就只有光明神了。无论裴斯年在上一世解决了哪一位，都能说明他的强悍实力。
亡灵书几乎就在刚得出这个结论时答应了裴斯年的提议。
“您需要我做什么？我的……主上。”
“幽夜蝙蝠制造的幻境依赖于一定的事实，首先，我需要你再制造一个关于真实未来的幻境。”裴斯年收拾好了一处地面，将戴白藏放了下来。“别想着动手脚，不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知道了。”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隧道中传了过来，一只只幽夜蝙蝠拍打着翅膀，来到了亡灵书本体所在的洞内。它们中间不乏有些受了重伤，但制造出来的幻境却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大概，起码亡灵书是这么认为的。
“闭上眼睛，我的主人。它们将制造最符合未来的……幻境。”
裴斯年合上双眼，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走马灯似的画面。
和上一世不同，这次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除了韶婧外，还有张志浩。张志浩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因为意外死去，相反，自己会保护好他，再不济——还有戴白藏。
他看见在远方的森林中，身着米黄色大衣的男人朝他们挥了挥手，走进时，能看到那人面上洋溢着的笑容。
“再往前，我们就到精灵居住的地方了。果然，地图上标注的没有错，我已经看到他们供奉的古树了。”
幻境中的“裴斯年”上前牵起了戴白藏的手，似有些生气的无奈道：“谁让你跑那么快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遇到危险的话，我能解决的。”戴白藏笑道。
……
主城内，“裴斯年”被四周的骑士逼着下跪，高高在上的祭司指责他擅离职守，将重要的宝物拱手相让。
灿金色的大门轰然打开，依旧是那个人，手上捧着水蓝色的“遗物”，面色匆匆。
“祭司大人，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还请您速速放人。”
……
“一起上吧。”“裴斯年”拔出乌尔克圣剑，面前是依旧嚣张的魔神祖德，身后是与上一世全然不同的人。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与他一样，手握一把黑剑的戴白藏。
他们获得了胜利，没有祭司将他团团围住，也没有人将他困在法阵里献祭给光明神，有的，只是和他同样满身伤痕的戴白藏冲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和一个……
吻。
裴斯年很满意这一世未来的走向，即使可能会有偏差，就比如……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就当他想要结束这段幻境时，面前的战扬忽的消失，随后，他来到了一座宫殿。
戴白藏将已经昏迷的“裴斯年”压在身下，一双颤抖的手握住了自己送给他的那把匕首。
“快点……醒来吧。”
他喃喃道，随后手中的匕首朝着身下之人猛地刺下。
在堕入黑暗前，“裴斯年”忽然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那张已经沾满了泪水的面容。
……
哈，果然，最后还是会迎来和上一世相同的结局吗？
在宫殿的一处墙边，裴斯年默默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抬起手，捏了捏鼻间，再次抬眼时已然是满目的红。
果然，还是得除掉。
他想。
……
想要从幻境中看到未来需要很大的气运，幽夜蝙蝠虽然有一定的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只有成千上百只聚集在一起，才能勉强造出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反映未来的幻境。
见裴斯年久久没有出来，亡灵书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自己刚才很爽快的就认了裴斯年为自己新的主上，一方面是知道现在的自己打不过他，能苟活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