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手握权杖，目视着在自己正前方的蛛月。
此刻的蛛月已经不再像是先前那样面带惊容，而是恢复了平静。但很明显，祂的心情并没有像是祂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淡，因为沐青很明显得能够看到、祂身上金色的辉光正在微微闪烁着。
这代表“神降”过程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而能够阻碍这一过程的、当然是在高天之上，堪称真神的不知名存在。
真神的些许情感波动，都足以让神降的过程发生动摇。
所以蛛月其实仍旧在惊讶，但祂很好地将自己讶异的情绪收了起来、转而戴上一层毫无表情的面具，将自己的一切情感掩藏在面具之后。
一同掩盖起来的还有蛛月的嘴。
从此刻开始，沐青就清楚、自己不可能从蛛月的口中探听到任何信息。
这是他刚才用“先知”观测到无数画面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哪怕他再怎么利用语言去引诱、去套蛛月的话，祂也始终缄默不言、对于沐青的一切问题都不回答。
哪怕沐青询问祂关于“梼杌”、“东方神”的东西，蛛月也紧闭嘴唇、仿佛那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禁忌。
这也绝了沐青打听消息的打算。
他当然可以用先知技能看得更远一点，从无数未来之中穷举出一个蛛月能够回答他问题的因果。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那需要消耗大量的理智。
而此刻，他的理智还有着其他需要使用的地方。
“很明显，烛新解锁的技能就是如蛛月所说的‘梼杌’。”
思绪闪动，沐青看向蛛月的眼睛微眯：“而这个技能的效果也很强——在领域内，我的技能效果都将大幅度增强！这也就代表着我的‘重力支配’、‘鸦群的神羽’、‘冥府之握’乃至‘英雄之魂’都会获得强化！”
这对于沐青而言简直就是神技。
他的每个技能都极具泛用性，但正是因为过于全面、导致了并不突出。
然而当身处于“梼杌”的领域内，沐青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完美掌握自身技能的强度。
他可以强化技能的杀伤力、也可以强化古达的隐蔽性，更能够强化冥府白骨之手的范围……
可以说，在“梼杌”的领域内，沐青能够极大强化自己某个技能的相应特性！
这是舍弃了“全面”、换取“专精”的效果。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自己将黑骑士古达其他的技能效果全部洗掉，而只保留纯粹的杀伤性，那么这个骑士就将会变成堪比……神话时代的怪物！
那是极致的暴戾、是速度与力量的堆叠，是抛却一切而换取的强横霸道。在这份磅礴巨力之下，哪怕是魔合罗、恐怕也不过是堪堪和黑骑士战成平手！
不过这样就会导致古达变成“瓷娃娃”——一碰就碎，所以沐青暂时没有往那儿去考虑。
但，这也给了他一个方向。
就像是刚才，他就是用强大到堪称恐怖的“重力”，强行压垮了蛛月那旋转的刀刃。
而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竟然还留有余力。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如今的沐青只要理智足够，就能够让自己面前变成纯粹的“空域绝境”！
任何武器、任何攻击、甚至任何生物，都无法在他的面前直立身体。
当沐青的眼光扫过，他们都只会导向那同一的结局——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沐青的面前，宛如向他俯首、献纳的臣属！
“我好像不知不觉间和大部分玩家的差距越拉越大了啊？”
抱着胳膊，沐青的脑海里突然冒了这么一个想法。
但，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沐青需要应付的对象，从来都不止是人类。
这么想着、沐青看向蛛月，眼神微妙地闪烁着。
很明显，蛛月现在仍旧忌惮着沐青，以至于哪怕沐青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祂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看起来这个所谓的“梼杌”，给蛛月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力。
又或许，蛛月本身就和东方神有些联系，这才导致沐青在“未来”无论怎么引诱这个家伙，祂都闭口不言。
那么没有办法了。
抓住银质的手杖，沐青轻轻压低帽檐。
他的眼神透过帽檐间的缝隙，落在蛛月的身上：“这就是你的全部吗？”
沐青仿佛长辈点评晚辈一样说道：“很有趣，但也就仅此而已。看起来这具躯壳，无法支撑你‘神降’的力量。”
“又或者，你本就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
话语的尾音之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而这样近似于挑衅的言论，果然不出沐青所料、再一次激怒了蛛月。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身上黑色的长裙无风激荡，如同妖冶盛开的漆黑莲花，让蛛月那纤细的身姿看起来无比苍白、仿佛鲜血正在被黑色的裙摆吸走。
但，祂眼底的金光却氤氲得越发明亮。
在一声压抑不住怒意的轻哼声里，蛛月那张白皙的脸上、嘴角开裂出一道长长的缝隙，一直延伸到脑后。
这让祂看起来如同一个“开盖有奖”的大型罐头，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够掰开祂的脑壳看看祂的脑子。
如今的祂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美丽与雍容，取而代之的是……碎裂玻璃一样的狰狞与割裂！
捂着自己的脸，蛛月的声音从手指间的缝隙里流出来：“我承认，你确实让我有些惊讶。但，也就仅此而已。”
“倒不如说正因为你的特殊，所以今天你……必死无疑。我改主意了，之前只不过想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但如今我会当扬把你诛杀。”
“感恩于这份仁慈的‘死亡’吧，愚蠢、无知、却妄称目视‘未来’的畸形者！”
话音落下。
蛛月身上的气势再次一变。
那璀璨的金光，在此刻变化作氤氲着秽物一般的漆黑。
当祂抬起头来的刹那，原本那双明亮的双眼已经不再耀眼，取而代之的……渊沉的黑夜！
如果这是游戏，那么这就代表着面前的BOSS，开启了二阶段。
也是需要玩家们去，搏命的时刻！
凝视着自己面前的蛛月，沐青的嘴角微微一勾。
“我都给你拖延了这么久，你要是再找不到那玩意儿、我就真得启动最后的备用计划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这个时候要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
拜托你了，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