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烟行礼,道别。
“嗯,我明日再来,你可切莫叫李续芳再跑了便好”
“奴不敢”
曲烟陪笑,在如烟的注视下终于送走了盛景明和庆俞,没一会,便被如烟强行在众人的目光下拉进后房。
“啪”
一巴掌重重落在曲烟的脸上,白皙的脸颊上瞬间起了红掌印,曲烟捂着脸,痛的眼泪快要流下来:“姐姐……”
如烟很是愤怒:“姐姐?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
“除了澜烟,你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不管你如何罚我,都是我的姐姐……亲姐姐”澜烟擦了擦将要流出的眼泪,拉住如烟的手又道:“可是姐姐,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吗?”
“心愿?心愿便是嫁进盛家做替死鬼?”
如烟甩开曲烟的手,不再看向面前这个突然变得很陌生的女孩。
“那是因为那两个女人俘获不了盛公子的心!姐姐你一向知道我最会伺候人,怎得你也不相信我?或者……你是嫉妒我将要嫁入盛家享尽荣华,所以特地来打压我?”曲烟突然转变了话锋,一字一句如万千绣花针般,扎进如烟的心。
“你……你果然变了”如烟很是震惊,同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激动,双手扶着曲烟的胳膊摇晃着她的身体,又问道:“在这春香馆里,就你我与澜烟最是要好,如亲姐妹般……所以,你是不是因为不忍心澜儿进那虎狼窝,这才上赶着讨好盛景明??”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被卖进来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往后虽只是盛家妾,可进了盛家,便没人敢看不起我,姐姐……你说,这也是错吗”曲烟拂过如烟的手,后退几步,开口道。
“可是……百姓都说……那盛景明最是会折磨人,不然为何两房妾室皆不出半年就葬身其中?你不要糊涂了好吗,我们……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一定能保住你也保住澜烟!”如烟有些急了,做姐姐的如何能看两个妹妹被送去遭受非人虐待呢?!
“如何保?这春香馆最初就是盛老爷子出银两帮扶,才能到如今这番景象……盛景明要人,李妈妈……她敢不给吗”
曲烟倔强地摇摇头,又说道:“姐姐,如果你当真是为我好……就成全我吧”
“曲烟,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如烟自知已劝不动这般铁心送死之人,转身开门离开。
留这曲烟一人,坐在那空荡房屋中,抚摸着自己被打的那张脸,眼泪汹涌而出。
而这时,李续芳带人抬着几大箱子走了进来。
一些男子打趣道:“哟,李妈妈这是买的什么啊,这么多”
“是啊,五大箱,若真是胭脂水粉,姑娘们要抹多厚才用得完啊?可别让那雨烟涂抹太多,我啊……可是会忍不住打喷嚏的!哈哈哈哈”
“王兄惯会说笑,胭脂水粉如何需要这么多,自是姑娘们的肚兜啊!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就你行!”
“哈哈哈哈哈,王兄谬赞”
嬉笑间,几位男子竟嚷嚷着要李续芳打开箱子让众人挑一挑哪件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穿上最好看。
李续芳却未曾回应一句,吩咐几位小斯抬进仓库便走进了房里。
“哎呀,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这李妈妈怎得还不理人了”
“就是,居然如此小家子气”
“不管那些臭娘们了,来,王兄,我敬你”
“不醉不归”
如烟见状,连忙进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本以为面对曲烟的异常,李续芳会大惊失色,责罚她一番,没成想,李续芳大口喝了几盏茶水解了渴后,脸上无一丝惊讶,淡然开口:“她想要,那便给她”
“这可不成啊,曲烟以前最是乖巧,如今却想着争抢盛景明,必有蹊跷啊!您难道真的不管她吗”先着急的,仍然是如烟。
“是啊,必有蹊跷,如若她当真以为进了盛家能一跃翻身成为贵人,那怕是不能了”
“为何?”
“你以为盛景明为何点名要最不受宠的姑娘?”
“难道不是因为,少见春香楼酒色混乱,更加好欺负?”
“不,如烟,你还是没看懂,为何那盛公子在澜烟刚好可以出来接客的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讨要?为何澜烟无论如何都不被客人喜欢?”
“难道……他是冲着澜儿来的?!”
“嗯,还算你脑子没费掉”
“可是……曲烟怎么办?”
如烟这才明白盛景明的目的,不过也对,若不是有所求,他一个富家公子,流连花丛,摘取那最娇艳的玫瑰玩玩便罢,却反其道而行,偏偏要纳一个最不起眼的姑娘……这种男人,心思果然难以揣摩。
李续芳又饮了一口茶水,回答道:“她你不必管,由着她去吧”
“好吧”
“如烟,你作为这里的第二大掌柜,我欣赏你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但身在此地,许多事身不由己,你应明哲保身,才能以待来日”
“妈妈说的是,如儿日后会多多注意的”
“你明白便好,盛景明走前说的明日再来,是吗”
“是,但这次恐无法躲避了……”
如烟低下头,又看向李续芳:“那明日?”
“无妨,我来便是,你无需担忧,去吧,去外面看着,别让一些不识规矩的男人扰乱了咱的地盘”
“是”
如烟应和,走出门却迎面撞上澜烟,她怔怔得站着,不挪动身子也不说话,如烟连忙将房门关上又将澜烟拉到一:“澜儿……你都听到了什么……”
“盛景明……他是要将我折磨死吗?难道此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澜烟相比前两天,此刻更加慌乱,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是如何得罪了盛景明,要他这么针对自己?!
“澜儿……万事来临之前,担忧总是无用的,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堪呢?”
如烟不忍见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想方设法地安慰。
而这些在澜烟眼中都起不了一丝作用,她还是无法躲开,难道……这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