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女子总是更懂女子的难处。
“阿宁”
二人抬头,月缇身着另外一身黑色常服走了进来,虽是常服样式,但腰间以金丝祥云点缀,一头乌发由金冠束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皇子来这春香馆潇洒。
经朱宁一事,澜烟特意看了一眼月缇的脖颈,原来,她也是女子。
朱宁喝了一口百合羹,看了一眼欣赏新衣的月缇微微皱眉:“月缇,你这一身,怕是比女子逛这青楼都要麻烦许多”
见月缇不愿换下来,朱宁倒也不想说些什么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刚一出门,昨日未见到的各位姑娘,便把月缇围的水泄不通,个个都想混个脸熟,毕竟这月缇长得实在是玉树临风,穿上那身金丝祥云装更是惹眼,若是看上自己赎回去做个妾也好,就不必日日讨一些臭男人的欢心。
挤在身边争着抢着要表明爱慕公子的那颗赤诚的心。
“怎么,这春香馆是没人了么,瞧不见我们盛公子?”
一声质问,打破了此时的混乱。
姑娘们齐刷刷转头。
说话的正是盛家大公子盛景明的小跟班-------庆俞,庆俞身后跟着的那位男子,足足七尺个头,五官俊朗,一袭略紧的白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眸透着一丝寒气,仿佛不满面前这番情景。
如烟见状赶紧带着几位姐妹来到盛景明面前,又看向庆俞:“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自是先服侍盛公子”
“是啊,没想到盛公子今日前来,没及时招待,实属是我们姐妹的不是了,望盛公子切莫怪罪”
庆俞却有些咄咄逼人:“哟,我方才倒是见你们将那位公子拥的紧呢”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月缇走了过来,瞪了庆俞一眼:“这吏部尚书家的下人如此张狂,也不怕给盛家惹麻烦么?”
见盛景明未说话,自己又不知眼前这位黑衣公子什么来头,庆俞有些底气不足。
“咳咳,今日暂且就放你们一马,李续芳呢?我家公子找他有事”
如烟连忙回应:“李妈妈今日不在,盛公子是有何事商议,我可代为转告”
“这是,躲着我?”
盛景明终于开口,嗓音雄厚,却带有一丝威压。
“盛公子,李妈妈不知您今日前来,只是姐妹们所用香粉尽了,这才出去采买,公子切莫心急,可到内阁等候”曲烟的声音还是如此温柔,一下便将盛景明的不悦褪掉了几分。
“那我便等她过来”
话音未落,盛景明便已往内阁走去,如此熟练的步伐,显然不是头一回来。
庆俞边跟上边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过来上茶”
“装什么装”岳麟看向盛景明小声嘟囔。
“这就来”
曲烟应和,如烟却轻轻将她拉了过去,满是愁容:“曲烟,你不该让他在此等候,李妈妈回来这可如何交代,虽说过几天便是定好的赎期,但你当真舍得澜儿那个臭丫头进那虎狼窝吗?”
“不舍,她亦不能”
“那你什么意思?”
“如烟姐姐,盛府家大业大,就算盛公子不能做官,就那田产铺子也足够我享尽荣华,此等夫君,自然该我得了,澜儿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如何匹配?”
“你……你”
听到一向温柔的曲烟竟说出此等不知廉耻的话,如烟惊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了,外面你可要好生照看,我这便进内阁服侍盛公子了,若是妈妈问罪,我来受罚便是”
曲烟不再理会,跟上了盛景明。
“你!”如烟很是愤怒,却又不得不压制怒意,转头又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安抚馆内其他看热闹的各位公子,又吩咐小二每桌送上一盘点心,以慰服侍不周的歉意。
“你们别挤在我身边了,我不喜被女子服侍”
月缇淡然开口,又轻轻推了推面前几位姑娘。
不喜被女子服侍……此话被几位姑娘听去,倒是变了味道,纷纷给了月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躲开了。
“唉????”
“她们这是以为你有断袖之癖”
见月缇对几位姑娘瞬间躲开的情形有些疑惑,澜烟走上前解释道。
“啊!!我哪里是那个意思?!”
“好啦,去朱公子房里用些百合羹吧”
澜烟唤朱宁,仍以公子为称,毕竟是要为她守住这个秘密,哪怕月缇也是女子,也断不可让她知晓自己已知她们二人身为女子的事情。
“是有些饿了,走吧”
月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跟着澜烟回了房内,路过二楼第一间房时,见岳麟身体靠在门前,微笑的神情立马垮了下来并斜了岳麟一眼。
岳麟倒也不恼,只是转身打了个哈欠说自己要继续补觉,不许打扰。
澜烟应和后,便进房坐下,见朱宁已然用完饭,漱完口正拿着帕子擦嘴,未开口,只是拿起木勺,为月缇盛了满满一碗百合羹。
“嗯~微甜,与那桃花酒一样是我所爱”
月缇尝了一口,不由得夸起春香馆做饭酿酒的手艺。
而内阁里,盛景明正襟危坐,眼神直直地看着曲烟为自己沏茶;曲烟只觉那目光火辣,惹的脸颊直发烫,一只手没拿稳,茶盏便从桌角摔到了盛景明腿边,茶水四溅,红色的茶渍立马染上了盛景明的衣角。
“啧”盛景明很是不满
“你故意的是不是?想烫着公子???”
庆俞上去便是一推,曲烟往后倒了下来,又连忙起身放低身态,向盛景明行礼:“奴不是有意而为,公子息怒”
“奴?”盛景明拉开庆俞,看向曲烟的眼神中尽显蔑视:“为何自称为奴”
“公子不是要纳了春香馆最不受宠的姑娘吗?进了盛家门便是盛家奴,那曲烟如今自称为奴也并无不可”曲烟抬头,眼神中满是讨好。
“哦?可最不受宠的不是那个澜烟吗?”
“盛公子有所不知,昨日来了三位公子,澜烟深受其所爱,日后怕是要奴伺候您了”
听到曲烟这番解释,盛景明眉间微皱,但又很快掩埋了自己的不悦,微笑开口:“那你今日此番行径,那李续芳可知?”
“妈妈当然只会履行与您的承诺,将奴送于您,知与不知都不会怪罪什么”
“是吗?可进我盛府是做妾,你如此示好,知是不知?”
曲烟沉默片刻,终于回答:“奴……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