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一直打趣她幼稚,又不是日后不回来了。
几番周转后,几人走在了回盛家的路上。
她开口说:“谢谢你们今日陪我回去。”
朱宁:“好啦,你都说了许多遍谢谢了,莫不是没把我们当好朋友?这才如此客气?”
杜昔棠忙回答:“不不不,不是不是,我早已把你们当作我最好的伙伴,只是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这么好,若是不爱听,日后我不说就是啦,嘿嘿。”
岳麟:“你啊,要学会‘麻烦’别人,不然自己多累啊。”
月缇:“这话倒是没错。”
杜昔棠思着说:“嗯……我知道了。”
朱宁拿过她手中的信,问道:“我可否打开看一下?”
杜昔棠点头。
月缇和岳麟也围了上来,看完后,岳麟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朱宁和月缇却皱了眉,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直到晚上,月缇才敲响朱宁的房门,商议事情。
“阿宁,今日那封信有些不太对。”
“是有些问题。”
“是啊,那封信根本没有曲烟的气息。多是庆俞。”
“我也在想,如果是曲烟所写,不应该是如此才对,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施法观察一下曲烟的气息。”
“好。”
月缇知道朱宁法力被封了一半,这才说自己来。
双手汇集法力,闭上双目,眉头却皱了起来:“不……不对,为何我感知不到曲烟的气息?”
朱宁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随后自己也强行动用了法力,却也感知不到曲烟。
二人有些不祥的预感:“莫非?她遇害了??”
“芩双,芩双”
朱宁变出涤灵盏唤着沉睡的芩双,她终于有了回应,打了个哈气:“怎么了……”
朱宁急切回答:“你出来,只有你最擅长读取记忆,你现在就去杜昔棠房中试着附在那封信上,看看能不能读取出那封信的实情。”
随后月缇施法变换出了那封信的模样,芩双看了后,懒洋洋地从盏内出来,飘在半空中回答道:“那我去试试看。”
芩双直接飞到了杜昔棠的房间,她还没睡,和盛景明一起坐在桌前谈话。
那封信就在梳妆台前,芩双猛地一冲,附在了信上,就一会便知道了原因;随后又飘了出来在杜昔棠身边偷听他们谈话。
好在芩双特意隐身,他们看不见自己。
盛景明说:“九年前,我母亲因病而亡,父亲很快娶了上官氏,我不肯叫她母亲,被父亲训了一顿,跑出盛府一整日都无人来寻,那时我就坐在杜府对面的台阶上,你出门看到我,跑上前叫我哥哥,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没有说话,你就唤人拿了件衣物和两袋糕点给我,当时你额头发处不小心留了疤痕,腰间正是那枚玉核桃,那是如此可爱善良,从此你便一直在我心中,如今……终于把你带回家了。”
杜昔棠这才明白盛景明的一切用意,只是自己那时太过幼小,真的想不起来了。
见她没说话,盛景明握着她的手,说:“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
杜昔棠任由他拉着,问道:“那你是何时知道我就是当初那个小姑娘的?”
盛景明:“也是怪我,杜家遭难后我不知你被李续芳收留了,有一日,我一个好友跟我说春香馆竟有个头上有疤痕的小姑娘,他觉得李续芳一定是虐待你,跟我提起,我才想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你,第一眼便留意到了你腰间的玉核桃……”
杜昔棠:“可……可你若早些告诉我这些,曲烟姐姐便不会误会你了。”
盛景明闻言,微微一顿,神色又恢复如常:“杜家遭灭之时,曾有人放话一定要找到你,将你铲除,若是被人发现,有危险该如何是好?”
他竟如此为自己考虑;杜昔棠心中阵阵暖意:“原来,你不让我出门,也是怕我有危险。”
盛景明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芩双不再继续偷听,而是穿墙而出,回了梧桐阁,将此事告知了朱宁二人;随后又说出她们不敢妄下定论之事:“曲烟死了。”
朱宁叹息,又问道:“那你可有探知到她是怎么死的?”
芩双:“被盛景明身边那个庆俞推下悬崖,肚穿藤蔓,流血过多而死。”
月缇:“这个盛景明竟然这么阴险,如果不是咱们今日看到这封信,都还要被骗以为她只是离开长安了!”
朱宁沉默。
芩双又说道:“她的尸体现在还在长安城最近的那处悬崖之下,只是……三天了,再晚些去,只怕腐肉都要被秃鹰吃完了。”
朱宁这才说话:“我知道了,芩双,你修炼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再修出元神?”
芩双回答:“唉,我如今还能存活就很不错了,阿宁你不用担忧我。”
话完,芩双又进了涤灵盏,百年前,是因为救朱宁才被打的元神消散,如今支撑她的也只是一丝本源之力,好在有涤灵盏供她修炼;只是不可脱离太久。
朱宁看向月缇,问:“你觉得……这件事该告诉昔棠吗?”
月缇拍桌而起:“当然告诉,总不能她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姐姐死了吧。总不能……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个盛景明是什么样的人吧!”
朱宁:“可是我瞧着,盛景明是真心对待她,她也对盛公子有了情意;况且逝者已去,她真的就能给曲烟报仇吗?”
杜昔棠这一生都苦,好不容易遇见盛景明带她走了出来,如果一下子告诉她这个消息,她真的承受得了吗?
朱宁简直不敢想象她会有多痛苦。
月缇:“可是……我觉得事实总要人知的,如果她有一天知道自己的姐姐被杀,该有多痛恨自己?”
朱宁:“听我的,好吗?不要让她知道,她还未过及笄之礼,若是知晓后一时想不开,岂不是咱们害了她?”
月缇很是痛恨盛景明这种小人,可是阿宁却也没什么错……只好点了点头。
朱宁又轻声开口:“咱们……去那悬崖下,埋了曲烟吧。”
“好。”
二人飞了出去,飞在半空中四处往下看,终是找到了芩双说的那个悬崖。
长安如此繁华,悬崖之下自然荒芜;藤蔓荆棘肆意生长,一女子尸体正好插在藤蔓之上,身子四仰,一只眼睛已经被秃鹰啄空,肚处有些虫子飞来飞去,仿佛是在品尝一美味佳肴。
还未走到过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朱宁月缇轻捂口鼻,对视了一眼。
施法在旁挖出一坑位,将曲烟的尸体埋葬了进去。
正准备离开之时,见荆棘旁有一银光闪过,强忍臭味走近一看,是曲烟常常带在身上的一枚白玉。
朱宁施法,白玉之上的泥土与血迹一下便清理干净,日后寻个由头送给昔棠当作曲烟最后送给她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