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瞬间,他耳边仿若响起了刀剑的摩擦嘶鸣声,还有战马身上铁片的摩擦及那嘶哑的吼声。
“客人?”
一句话给谢玄拉了回来,此时面具男已经坐了下来,在亭主和谢玄说话的功夫,他自然地坐在了红旗方。
“哦?这次怎么不坐黑棋了?”亭主饶有兴趣地撑着脸看着面具男。
“万一翻车了不就不好了么。”面具男说的话很平淡。
“万一打不过,也没必要强撑着吧。”亭主笑嘻嘻地说道,随后笑着笑着叹了口气:“我们有多久没下过棋了。”
“百年有余了吧……你这Y头,这棋盘,是当年那一副吧。”
“哎哟,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亭主略显惊讶。
“这一点深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面具男摇摇头,便开始举子。
“也是,毕竟是我侍奉的人。”
“倘若换在以前我们刚见面的时间,你是断不会跟我这么说话的。”
亭主又笑了,不过这次略显苦涩:“是啊!都在变化。”
“这段时间就如同过往般,逝者逝去,生者看着,哦不,我们应该也不算生者了。”面具男落完子后抬起头:“怪物,应该是对我们最好的描述了,毕竟,活得太久了,有违人的认知。”
“你这句话好奇怪哦。”亭主思索了片刻后,也随着拿起一个棋子落了下来:“就好像,奇怪的动物总会被保护起来,而奇怪的人总会被排斥。不懂哉不懂哉!”
说的时候,脸微微鼓起,亭主看着面具男,眼冒星星。
“因为是人。”面具男看着她所下的位置后,又抬手:“倘若是正常的棋局,是不可能这般交流的。但如若是你我二人,似乎也无所谓了。”
“哈哈,自然,不用管那些繁文缛节,很舒服。”
“嗯。”
亭主说着,从桌下搬起一副茶具,给面具男沏了杯茶。
“Y头长大了啊,不是当年只敢缩在我身后的。”
“不可能一辈子缩在影子下,偶尔也要出来看看阳光啊。”亭主回忆着,笑道:“当时来人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在你身后抱着你的腰。”
“是怕被遗弃吗?”面具男思索着:“也是,那个年代,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事。”
亭主没有回答,而是拨了拨头发,又举起一枚棋落下。
“你长大了啊。”面具男不知是看棋看人,又或许,二者都有?
“再不长大,恐怕,要被时代所遗弃了吧……”
“哈哈。”面具男笑道:“好吧,看来啊,我也是怀念当初呢。”
“是啊。”亭主的眼眸微微下垂:“可惜,假如长大的代价是这些的话,我还是想缩回你的背后。”
“我也是怀念当初呢。”面具男似乎在笑,又似乎在诉。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了?”亭主似乎在抱怨,但语气依然是那般平静。
“不想牵连,我知道你的性格,虽不算了解,但应该是不喜欢麻烦吧。”面具男看着面前的茶水,没有动,而是收回了棋盘上的手。
“我的性格,因人而异。”
“啧,不想啊,之前即便过了十六年,让你去某些地方传些信件都不肯。”
“怕生。”亭主低下头,像是个认错的孩子:“当时我很害怕。”
说到这话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着面具男,适时的止了回去。她长大了,这就是代价。
“不会的。”面具男摇摇头:“其实,我有些东西在你那,想找我不就一瞬的事么?”
“不……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打扰你好。”亭主的神情罕见的变化了,像是想爸心底许久的苦闷说出来一样。
“喂,快被我将军了。”
“这么多年,那个称号我还是很怀念的。”亭主看着棋,胡乱地下了步。
“我不怀念,过去了。”
“有一件衣服,我准备了很久,但是,想来,也用不上了。”亭主像是失望了般,又一次低下了头。
“什么衣服?”
“算了。”亭主摇摇头,又下了步棋。
“拿来我穿穿。”面具男失神了一下:“我倒很好奇,是件衣服。”
“将军!”亭主把炮卡死在了那个位置。
面具男看着,什么也没说,而是摇摇头:“那件衣服,拿来我穿穿便可。”
“终于赢你了!”亭主脸色有些许红晕。
“是啊,赢了。”
亭主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看着谢玄:“客人,抱歉,有些失态。”她微微垂首,以表歉意。
“没事,这样挺好的。”谢玄摆摆手。
面具男站起身:“拿来我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