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玄只是应了声,又低下了头,看着碗中。
唐雨烟收起了碗筷,顺便帮谢玄一起收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刷碗声……
谢玄没有去阻拦,而是平静地坐在原地,等着她回来的问题。
唐雨烟又洗了洗手,出来的时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便坐在了他的对面,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之后为什么不再联系?”
“你在指望一个低调的人去联系别人,还是等他们去寻找记忆中隐隐存在又似乎没必要的他?”他说着脸上也不经意浮出了苦笑:“没必要。”
“啊?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玩?”唐雨烟有些不理解,即便她也知道孤独的感觉,但她却并不清楚那种话境遇。
“我只是想活的清醒些。”谢玄看着她,又转过了头:“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个故事么?”
“洗耳恭听。”唐雨烟点点头。
“有三个人要去抢银行。”谢玄清了清嗓子:“他们被逼无奈,没钱还债,没钱给家里人看病。甲问乙丙,我有点害怕,但是如果你们要的话,我便跟你们去,乙丙回复他,为了家人,他们一定要去,但是,他们失败了,遭到了大众的指责,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甲乙丙彼此间什么都没有说,仅仅两天,网络便被谩骂声挤在了一起,乌鸦们说着抢银行就是坏,丝毫不过问多的。”
谢玄又说道:“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两个道理,一、很多人的询问,只是希望得到认同,即便这认同是少数的,但也会成为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动力,可是,该需要的时候有人不给,不是对的地方的时候,又总是会有人出来赞同。”
“第二个呢?”唐雨烟有些好奇。
“你看见的,所有的信息,都是他们想给你看见的,往往加害者不会觉得自己陷害了别人,愚蠢的正义,是给不了人安全的,至于在现实中的他们是什么样的?”谢玄眼色一冷,冷哼一声:“算了,谁知道呢。”
“哦?你被网暴过么?”唐雨烟有些好奇。
“不是我。”谢玄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走回房间把睡服换了下来。
“走吧……”
……
“弈棋者,必先入局。”刘笙撑着脸,看着这盘棋,又抬眼扫了扫坐在对面苦思冥想的亭主。
“哎。”亭主放下了手中的棋摇摇头:“还是没下过啊。”
“哈哈。”刘笙轻笑道,爽朗的笑声回荡了整个房间,他靠在椅子上,阳光落落地从窗户地照在了他的侧颜,将他的眼睫毛照得老长,有种异样的美感。
亭主趴在了棋桌上,一双眼睛正盯着刘笙。
刘笙嘴角含笑,并没有在意,而是坐在椅子上让时间流逝。
“你什么时候走?”
刘笙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后笑着说:“当完成我要做的事后,自然会离开。”
亭主沉默了一下,瞳中的光芒淡了淡:“所以说,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了,是么?”
反倒刘笙笑的更开心了:“一切都有他的命,归来是命,离开也是命。你我都是千岁之人,早已不复童真,也不再对世间抱有太多的热情。”
“哼。”
刘笙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也变了变:“但,我们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或多或少会对世间有些留恋,分离是必然的事,没有谁能做到比时间更长寿。”
亭主站起身,鼓起小嘴:“不理你了,就陪着你那破石碑过去吧。”
刘笙看着她的背影,一边笑一边摇头,喃喃道:“抱歉,我只是……太累了。”
这千年所带来的磨损,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不管是珍视的,喜爱的,不论人还是物件,都在时间的冲刷下,或为碎片,又或为黄土,没人逃得过时间。
他伸出手摸了摸棋盘上的车,又拿起它,轻言了句:“抽车。”
随后又似自嘲地笑了起来:“都什么年纪了,还这般天真。”
他摇摇头,靠在了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放轻松:“哎,要是还是幼年多好啊,不用想太多,看什么都新奇,可惜,回不去咯。”
自嘲完后,又站起身,从一旁提了壶酒,向深处走了去。
一座古朴的墓碑插在土地上,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刘笙提着酒,从手中隔空取了两个碗。
一杯斟给自己,一杯斟给故人,他笑着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伸出另一只手,洒在了地上。
“真不带我喝?”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刘笙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随后摇摇头:“我以为你不喜欢喝酒,只喝茶呢。”
“分人,分扬合。”亭主也提着壶酒,坐在了他旁边:“都死这么久了,还每天来看他,你也真的是。”
刘笙半眯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这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以后啊……就不用看这个了,趁能看到,多看看。”
亭主也喝着酒,不过不像刘笙一样大口大口地喝,而是小口小口地抿着,但不一会儿,脸便红了。
“Y头,逊耶。”刘笙指着她笑道,一边把一碗酒又洒了下去:“不会喝,硬喝。”
“谁说我不会喝了!我最会喝辣!”亭主不再抿,而是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不一会儿,躺尸啦!
刘笙坐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亭主,随后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随后发现酒全部喝完了,摇摇头:“罢了。”
他扶起酒醉的亭主,回头朝那碑喊了声:“师傅,走了!”
咕噜噜,茶壶冒着热气,亭主喝下了醒酒茶后,也悠悠地醒转过来。
“让你看到……我难堪的一面了。”亭主有些不好意思。
“你难堪的一面还少吗?”刘笙打趣道:“至少我见得不少,习以为常了。”
亭主倒也不尴尬,而是又抿了口醒酒茶,同时心里再一次劝诫道自己以后不能喝酒了。
“你啊,什么事都会量力而行,但唯独对和我对饮这件事,不知天高地厚啊。”
“凡事都量力而行的话,那样最稳妥。”亭主摇摇头,随后想了想:“但对你是个例外,破例一次。”
“哈哈。”刘笙眼神一阵变化,又隐隐看见了那个小身影游离街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