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结合原主的肌肉记忆,他的字还是写得难看呀,虽然看过原主的抄书,他的字也不甚好,但也不至于像他歪七扭八。
笔、墨、纸、砚何其贵重,即使用的只是最劣质的土纸,黄渊也不舍用来练他那丑陋不堪的字,所以,黄渊准备拿毛笔蘸水放在桌子上练,等字写得火候达到一定程度后,再用到纸上练。
就在他蘸水放在桌子上练的时候,却不知,被窗外的黄氏瞧了个正着。
晚饭时,依旧只是是糙米稀粥,黄渊吃完后正待起身,黄氏便从怀里取出一小串铜钱递给他:“喏!明日去镇上再买些土纸吧,虽然家里窘迫,但也不缺你这两张纸,随便去那于媒婆家问问,上次乱许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点儿动静。”黄渊这才明白,许是蘸水练字被母亲发现了,讪讪而笑,忙接过铜钱小心收好:“娘您放心,明日我便去问问!”
说完转身还拿出铜钱瞧了瞧,只见正面写着“宣德通宝",为小平钱,真书直读,手指轻轻摩挲,光背无文,而又揣回到怀中。
次日清晨,黄渊没吃早饭便匆匆出门去了,除了第一顿吃的是馒头加豆浆,其余顿顿稀粥,偶尔配上一枚鸡蛋,”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不过这话黄渊也只能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来,自己又不似鲁智深那般粗鲁,自己可是正经读书人,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边想着边摇头晃脑的朝镇上走去。
刚行至村东头,发现李氏和她丈夫满脸笑意地牵着牛车走出了院子,连忙招呼道“李叔、李婶,有什么大喜事儿啊!这么高兴?”她和她丈夫虽然只长黄渊十岁左右,可却和黄父一个辈分,黄渊也只得喊他们一声李叔、李婶了。
李叔是白潭村唯一的猎户,以前也有人效仿,却上了山啥也不抓到,可他基本次次都有收获,很少空手而归,小则野鸡、野兔,大则野猪、野羊。
说过话黄渊便偏头看了看李叔身后的牛车,发现上面正结结实实捆着一头黑色鬃毛所覆盖的野猪,其上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甚是凶恶,就这一瞥的功夫,它还在牛车上剧烈挣扎;不愧村里的老人都说李叔是有福报的人,这些猎物都是来报答他的,这次居然有这么大收获。
李婶满脸含笑着回应道”是阿渊啊,这不,就在前日,你叔布下的捕兽夹居然困住了这头畜生。”
黄渊脑海中立即便想到了《诗经·周南·兔罝》里提到的“肃肃兔罝”,这个罝就是捕捉动物的网状机关,想来李叔捕兽厉害,必是其中高手,旁人自是不能企及。
只瞧李婶讪讪一笑,便又接着说道”这不昨日便想着宰杀了这头畜生,也好今日拉去镇上售卖,不料昨日正在烧水准备杀猪时,却见赵员外的一小厮匆匆而来,告知我们要整只买下,还要是活得,这不正好,还省的我们宰杀再摆摊售卖的功夫,只是听闻你家阿玉和赵二公子...“,说到此处,李婶便也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黄渊摆摆手“李婶,无妨,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我也正巧去镇上与那于媒婆说道一二。”黄渊这才明白李婶那扭捏的模样,原来是害怕自己误会,伤了两家和气。
李婶听完,神情也放松下来,赶忙过来拉着黄渊坐上牛车,“那倒是赶巧了,来来来,还有空余,”黄渊自是推辞不过,瞧了瞧牛车颇为宽大,这般肥硕的野猪也就占了十之七八,前方一排还有空余。
就这样黄渊坐于前方左侧,双脚自然垂下,右手依次坐着李叔、李婶,随着道路的起伏,摇摇晃晃地朝镇上而去。
途中黄渊还从李婶的口中得知,赵员外的老母还有几日便是六十大寿,赶巧还能碰上野味,也算的上一道特色菜,便提前备着;黄渊内心唏嘘,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朴实无华啊,自己还在吃糠咽菜呢!
沿江镇如同其名,紧邻着嘉陵江,码头繁荣,来往贸易的船只和渔船络绎不绝,从白潭村顺着江边的道路便可到达沿江镇,本来黄渊也可坐船去的,只是今日恰巧不赶集,来往船只没有集日里多,等船的功夫估摸着都要走到了,还能省下五文钱,怎得奈何,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初春时节,道路两旁林木也发着嫩芽、微风习习,若无视路面不平坦造成的坎坷和身后野猪不时的嚎叫,黄渊感觉乘坐牛车还算可以,至少省了脚力。
今日天气极好,来到小镇时,太阳阳光已有些刺眼,黄渊摸着他那被颠得发麻的臀部,不禁呲牙咧嘴,心里吐槽,这泥巴路还真是颠啊!
镇子上摆小摊需要给摊位费,所以很多农户人家就在镇子外摆小摊,如果不是要送到赵员外宅里,李婶她们现在也就在这儿找一空位了,赵员外的宅子在镇子的中间,沿江镇拢共也就两里长,所以也并不远了,随着牛车继续前进,黄渊还看到了镇上唯一的一间书斋“万卷书斋”,可一瞥间发现稀稀拉拉,前身也进去逛过,还买过几册书籍,里面最多百余种类书卷,想着店主真是敢吹啊,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
行至赵宅门前,黄渊便跳下牛车与李叔、李婶拱手分别,他们便拐入小巷,前往赵宅的后门,自己则接着步行,于媒婆便住在镇子东边的小巷里。
镇上的路人络绎不绝,街边店铺林立,这时黄渊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忽闻前方蒸笼里飘来肉包的香气,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忙上前对着正抬起蒸笼的妇人问道:“大娘你这包子来两个,不,来上四个大肉包。”那妇人忙道:“好咧,肉包四个,”说罢拿出一方油纸利索地包起包子并递给他说道:“小哥,拿好了,两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