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哒哒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衙役抱着厚厚的卷宗走了进来,说道:“县尉大人,这是知县大人吩咐我抱给您的卷宗。”
黄渊正装模作样地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在研读什么重要问题,听到衙役话语,他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说道:“恩,放那里吧。”
衙役将卷宗轻轻放在桌上,鞠了一躬便后退出去了,黄渊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他心里明白,这又是朱知县偷懒,把所有的卷宗都给了自己审阅,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把卷宗看完。
接下来的时间,黄渊都在桌案前审阅着卷宗,其实大多数案件都十分简单,不需他亲自处理,但他也没有推诿的理由,只能细细研读,做出合理的判决,处理完所有卷宗已是中午时分,黄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心想当官也不是那般容易啊,果然干一行恨一行是至理名言。
黄渊正打算去街上吃个午饭,这时杨六急忙跑了进来,语气紧张地说道:"大人,不好了,快跟我走一趟!"
黄渊神情一动,看杨六这架势,知道定不是小事。
他迅速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杨六,出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慌张?"
杨六着急地说道:"边走边说吧,仵作已经在那儿等我们了......" 说完他就直接领着黄渊往外走去,两人快步行进。
黄渊跟着杨六快步来到张宅门前,只见仵作焦急地在门前等待着。
一路上,听杨六简述,黄渊大致摸清情况——奉杰县的首富张明远,就是半月前黄渊去让其募捐些粮食,但被拒绝的那个小老头,才过去十几日人都没了,据说刚刚被管家发现死在自己房间内,其他细节还不清楚。
但是,这个人的死讯影响重大,见四下无人,杨六小声的对着黄渊说道:"张老爷与知县大人关系莫逆,平日里经常来往联络,在下只是小小衙役,不便乱说,您也自是明白,当官的和首富的'交流',自有其特殊含义......"
黄渊沉吟,心知肚明,一个知县和当地首富,所谓的忘年交,自然更多是利益往来,这也向来是个默认的潜规则。
他们走进张宅,管家领着三人来到厅堂暂歇,黄渊忙道“事不宜迟,还是先勘察一番现扬。”
说完便示意管家带路,径直来到了张明远的卧房。
只见张明远倒在床前,面色无常,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黄渊稍微检查,只能判断他没了呼吸,看不出是怎么死的,难道又是精尽人亡?
又或是毒发身亡,黄渊皱眉,主动找朱知县商谈怕是会引起麻烦,但置之不理,以后也难免有人诟病,看来必须小心谨慎处理此案了。
黄渊吩咐道:"许仵作、杨六,你们开始进行全面勘查取证,此案关系重大,必须慎之又慎,保证万无一失。"
“是,大人”二人齐声答道。
黄渊也打算有了点儿结果之后,再去向朱知县汇报一番。
还未调查多久,朱知县那张獐头鼠目的脸庞,却是主动出现在了黄渊眼前,只见他走进来,便对着黄渊说道:"黄县尉也在啊?”
黄渊忍不住心里吐槽,“你这不废话?我还想吃空饷呢!”
“朱知县亲临,可是要接管此案。”黄渊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家晒晒太阳,喝喝小茶,它不香?
“非也、非也,只是这张老爷是本官的知己好友,身体一向硬朗,怎会突然去世?这其中定有隐情,你必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这时,房外也传来十几个女子的哭泣声。
只见张明远的原配夫人张氏当先扑进了房中,抬眼看到了朱知县在扬。
忙哭喊道:"知县大人,老爷身体一向硬朗,这次猝然离世,定是被人谋杀了!您可要为老爷主持公道啊!"张氏连跪带哭,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让朱知县手忙脚乱。
朱知县沉声说道:"张夫人请放心,烦请夫人回避一二,让属下们检查清楚,此事关系重大,本官一定会秉公办理,给张夫人一个交代。"
朱知县见状,也只得安抚张氏暂且回避,张氏这才哭哭啼啼的走出了房门,朱知县在一旁也是焦急不安。
徐仵作沉声说道:"知县大人,死者从外来看,并无异常,下官先带人将尸体运往衙门,详细解剖查明死因,若有新的发现,再做禀报。"
朱知县点头应允,众衙役便将尸体抬回衙门进行勘验。
众衙役才刚把张明远的尸体抬出房门,就被一群张家的妻妾包围住,歇斯底里地阻挠遗体的转移。
"你们怎可随便带走相公的遗体!这是大不敬!"
"对对对,不能带走遗体,那会使相公无法投胎转世的!"十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让黄渊一阵头痛,朱知县也只是在一旁干着急。
黄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各位夫人安静,这是必要的律法程序,如今张老爷死因不明,不解剖遗体无法查明真相,请各位理解一二。"张家妻妾们哭哭啼啼,却还是不愿让步。
徐仵作见双方僵持不下,遂向朱知县提议道:"知县大人,如今我也只好用银针试毒了,只是如果不是砒霜等常见毒物,银针不易检验出来,只能碰碰运气。"
朱知县点头道:"试试也无妨。"听到不会带着遗体后,改为银针验毒,那十几个女人倒是安静了不少。
随即徐仵作便就在大庭广众下测起毒来,当徐仵作的第一针从张明远心口拔出时,发现银针没有变色后,周围的人似乎都暗中松了口气,仿佛此举可以脱离关系一般。
随着徐仵作的银针逐渐下移,终于到达胃部时,拔出银针来,尖端已经出现了些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