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黄渊独自在书房吃着柳月华送来的饭食。
饭菜很可口,但黄渊心思却是全在朱知县的事上,心里十分不解。
想着朱知县放着好好的官身不要,去贪墨那些钱财作甚,一万一千两白银对普通人自身天文数字,可一方知县也断不会为此携款潜逃,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旁等着收拾饭盒的柳月华,看见黄渊面无表情地吃饭样子,不禁有些紧张和委屈,心想:"我做的饭就那么难吃吗?阿兄平时都是最喜欢我做的饭的呀。"
片刻后,黄渊才从此事回过神来,看见飒爽的柳月华难得露出小女儿似的惆怅神色。
“月华,你可有什么心事?”
柳月华羞涩地说道:“我看公子食欲不佳,定是奴家做的的饭菜难以下咽。”
黄渊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柔声解释道:"月华,刚才我只是想事出神了,并不是你的饭菜不好吃,实在是我失礼了。你做的饭一如既往的美味。"柳月华羞答道:"那是奴家多想了,想必公子处理公务心烦意乱也是在所难免。"
黄渊起身在柳月华身边坐下,把刚才朱知县贪赃枉法的事简略说了一遍,表示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柳月华柔声说道:“公子也不必多想,他贪赃枉法,定会受到锦衣卫追查,公子不必为此事费神,也不必担心什么。”
黄渊闻言,心中一暖,把柳月华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有月华你在我身边相助,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转眼来到五月中旬,黄渊已经连续十几日没有去点卯了,与柳月华相处也越发亲密自在。
这日黄渊正在院中惬意地晒着太阳,忽听院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正猜测来人,只见虚掩的院门已被推开,来者竟是朱让栩和宛若姑娘。
看着门外列着的一排士兵,黄渊心中一凛,暗思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的大事?
朱让栩开门见山地说道:"姑父,如今我派人收集情报的任务可以取消了。”
黄渊疑惑道:“这是为何?”
“那宁王果然早在半月前就已经造反,偷偷占领了江浙福三郡,如今两广也被叛军攻打,这才露出风声来。”
黄渊甚为不解:“叛军如此骁勇?那现在局势如何?”
朱让栩道:“长江以南现在只剩芸南、半个蜀郡和湖广郡还未被叛军所及。芸南王更是决定将其女儿许配给我,两方联姻,日后加强联合,共同对抗宁王。”
黄渊皱眉道:“形势确实危急,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过政治联姻也不是上策,将来或许会引起内讧。”
朱让栩点头道:“姑父言重了。我虽也不看好这门姻缘,但眼下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况且父命难违,这便准备返回郡城完成婚事。”
听到是自己大舅哥的意思,黄渊瞬间了然,这也是怕自己长子在外有个好歹,这便顺水推舟的拉回大后方,也不必在前线冒险?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个外人,不过又想到,若是没这层关系,自己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混上个县尉当当,随即也便释然。
朱让栩接着道:“同时给姑父留下八百精锐和两万两白银,以充实县库。"
黄渊听后感谢道:“多谢世子提供的钱粮兵马,下官必将用之于民。”
黄渊心念及,江南等地沦陷的局面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宁王的叛军起兵才一月有余,就已经快要打下了整个江南富庶之地。这显然出乎黄渊的意料。
沉吟片刻,又对朱让栩说道:"那你先回去忙你的婚事吧!这里有我,眼下局势骤变,要应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也必须调动一切资源,才有可能抵御叛军。"
黄渊想着,这位年轻的宁王果然不同凡响,不像历史上那般心理素质较差,容易被言语激怒而失去理智。
当年宁王一被安庆府官员辱骂,就死命攻打安庆府要报仇,延误了攻打应天府的大好时机。
而眼前这位宁王明显更稳重冷静,没有北上,而是直接南下收割江南。
这使得中原与江南南北分裂,宁王占据了绝对战略优势。
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宁王的叛军恐怕很快就会进攻湖广郡,继而打到奉杰县了。
黄渊不禁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个局面远超出他的想象和控制。
但退无可退,黄渊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为了守护家人和奉杰县百姓,他必须迅速整合资源,做好战争准备。与宁王决一死战,也在所不惜。
黄渊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看来叛军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长江以南?"
朱让栩道:"是的,叛军在沿途上劫掠钱粮,广招部众,从江浙福三郡再到两广,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叛军数目已经从十万人膨胀到了三十多万。现在的情报显示,他们已经在袁州、漳州和赣州三地集结。"
黄渊沉吟道:“不管是谁起兵造反,沿途搜刮钱粮招募士兵,都是常见的策略。宁王一路上纵容属下抢掠百姓,无非是为了聚敛资源,裹挟人心。这些新征的士兵,战斗力必然低下。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叛军进攻我郡,这些新兵将被当做炮灰,以消耗我军战力。”
朱让栩皱眉道:“正是如此。宁王手段狠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加强防务,绝不能坐以待毙。”
黄渊沉声道:“不错,我们也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待叛军来犯之时,誓要舍身坚守,断不让宁王得逞。我将整合资源,训练军民,坚定民心,待到叛军来袭,定会与这贼军拼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