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之间相差了五岁,他把她当成半个妹妹对待,大约根本没把她的心思放在心上。
他的拒绝隐晦却又足够她明白,所以从他出国那天起,她几乎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除了得知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难过无助差点崩溃,她才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但他直接挂断了。
年少心气高,这件事到底在她心里埋下了刺,心里仿佛堵了一口气,就算再喜欢他再想他,也没有再低过头找过他。
直到这两年,她才渐渐真正放了下来,很少再去想他。
如果不是今天他回来了,她或许觉得他们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维持这样僵硬的关系,这世界上,有的是有缘无分的人。
裴云程低头看着她,微微眯起了凤眸,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可能吧。”
温母出自书香门第,家庭教育极为严苛,一言一行皆为名媛典范,也许是受温母的影响,温婉虽然是在爱里长大的,性格却极为骄矜。
她喜欢他的表现并不是特别明显,除了在她十七岁生日宴上,她突然把他的女朋友范浅浅推下了游泳池。
当时她给出的理由是“不小心推下去了”。
他冷着脸把范浅浅从游泳池里抱出来,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看她一眼。
九月份的南方虽然不冷,但是已经变凉,正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范浅浅整整发烧了一个星期。
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生矛盾。
温婉不后悔自己的行为,所以也很罕见地没有道歉。
直到后来发现他真的不打算再理她,她开始想要解释清楚,才得知他已经出国了。
说真的,她觉得很受伤。
从小到大,他一直扮演的也是一个宠溺她的哥哥的角色,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态度的落差。
没想到一别就是五年。
温婉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一阵微风吹过来,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体内的酒精在褪去,她感觉到了冷意。
裴云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俯下身,自然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并细心地拢了拢。
两个人靠得极近,她可以轻而易举地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清冽又干净的皂感柑橘调,让人想起单纯炽热的少年时期。
仿佛被迷惑了一般,她闭上眼睛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坚硬的肌理感,可以感觉到他这些年应该没少锻炼身体。
她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努力地在酒味中辨别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随即像安抚宠物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天气有点凉,既然累了那就回去休息,嗯?”
他巧妙地把她的行为简单地解释为“累了”,避免了两个人的尴尬。
她闭着眼睛,自顾自地道:“你喷了香水。”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婉唇角微翘,抬起头来看他,单纯却微醺的模样很魅人,“蓄意勾引我?”
他微微挑眉,有些好笑地问:“喷香水就能勾引你?”
她摇了摇头,眯着猫眼呢喃:“不能,但是很受用,很好闻。”
说罢,她却毫不留恋退出了他的怀里,仿佛她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
她拢着他的外套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他之前倒好的酒,抿着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不是什么烈酒,而是低度数的果酒,是她最喜欢的口味——玫瑰荔枝。
裴云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少了外套的他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衬衫,深海蓝的领结下面所有扣子都完美扣着,配上他那张俊美温雅的脸,看起来正人君子极了。
“好喝吗?”
“好喝。”
她看着他的脸,举起了杯子。
他陪着她喝了好几杯。
酒过三巡,温婉便趴在了桌子上。
她今晚本就喝了过量的酒,现在哪怕是低度数的果酒,也能轻易让她醉了。
裴云程没有半分醉意,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蛋,平静地问:“还喝么?不喝了我抱你回去。”
她只能睁着一半的眼睛看他,视线很模糊,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呢喃般地问:“抱我回去?服务这么好的吗?”
声音仿佛蚊子叫,他几乎要听不清她的话。
裴云程凑近她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拧起,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她从石椅上拦腰抱了起来。
她已经没什么意识,脑袋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已经睡着。
轻车熟路地将她送回她住的那栋小阁楼,她的房间在二楼,是一个书房改装成的卧室,一半仍然保留着书房的布置,另一半则是她的床,中间用屏风隔开,看起来非常雅致。
他俯身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床上,正要起身的时候被她一个用力拉了下去,幸好他反应极快地用手肘撑住了身体,才没至于摔到她身上。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成年男性的重量的撞击,她根本承受不住。
她的行为实在有些莽撞,他拧着眉头正想训斥她,却被她捧着脸吻了上来。
他下意识避开了。
温婉没亲到,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无辜又迷茫,仿佛在耍流氓的人不是她。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无声的尴尬的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
她轻轻笑了起来,“是我猜错了吗?你回来主动找我,难道不是想得到我手上宁宇那一点股份吗?”
宁宇天下便是温家的集团。
裴云程看着她,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还是醉了。
他的眸色很暗很深,眸底是她看不懂的复杂,“你不恨我?”
如今的她看得如此透彻,明明知道他没有几分真心,还是愿意将自己奉上。
她反应有些迟钝,歪着脑袋,双手仍然捧着他的脸,有些可惜地拧着秀气的眉头,“我只是突然想知道,和你接吻是什么感觉,毕竟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可是清醒的时候耍流氓很不合适,醉了做什么都情有可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