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微微拽紧，蓝青色纤细的筋脉瞬时微起，不久还是放弃了挣扎，将大拇指贴上了感应器。“咔嚓”一声，警察蜂拥而入。

    标准的黑白灰精装房，没有过多的装饰。巨大的落地窗尽收城市夜景，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室内大部分地方都铺了大理石，令室内温度比室外低了不少。厨房里各种厨具设备应有尽有，但基本都是未使用状态，成了装饰品。书房的书柜里陈列着金灿灿的奖杯和荣誉证书，见证了赵韬的辉煌成就，只是早已落了灰，赵韬也没再找人打理。

    地毯式搜寻一遍后，丝毫没有找到赵韬购买的变态用具，张队内心暗骂，这龟孙子，藏得真好。但也只得命令众人在客厅集合汇报。

    谌志珩空洞地盯着客厅的电子壁炉，假的终究是假的，燃起的火光就和这房子一样冰冷。

    看见谌志珩在发呆，张成江更是火冒三丈，喊道：“志珩！”

    “嗯？！”谌志珩猛一抬头，被张队的火气吓得哆嗦了一阵，视线正对上壁炉上方挂着的油画。油画里的女人没有露出整张脸，只有微笑的粉唇和线条优美的锁骨。女人浮在水面上，四周漂浮着各色的鸢尾花。谌志珩看着这幅画又出了神。

    “说的就是你，还给我走神明天就把你派去给刘奶奶找猫！”说着张成江还踹了他一脚。

    正是这一脚让谌志珩豁然开朗，乐道：“师父您踹的真好！”

    “你这是被踹傻了吧？”林巧乐一脸震惊。

    谌志珩没再像往常那样与林巧乐拌嘴，正色道：“你们看那幅画，是不是很像周潇潇？”

    众人掏出手机查找周潇潇的照片，虽然画里只有局部的面容和身体，但左锁骨内侧的痣与笑的神态都完美契合。

    张成江走近，发现画框右下角有一道棕红色的痕迹，冷声道：“赵韬，这是怎么回事？”

    “锈迹而已，你看不出来吗？”赵韬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要这样指着她，她会害怕的。”

    “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这相框一看就是木制的，怎么可能会生锈。”一旁的林巧乐忍不住道。

    “她是潇潇啊，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壁灯冷白的光下，赵韬眼里泛出泪光。

    “赵韬，你说实话，这到底是什么？”张成江再次问道。

    “你猜？”赵韬冷笑着，眼神一变，充满着挑衅。

    林巧乐收起怒气，冷静地上前端详着那棕红色的痕迹，又从侧边一看，痕迹背后对应处有一微型开关，虽与相框花纹涂色一致，但还是有淡淡的割裂痕迹。她没多想，本能地摁了下去。

    墙壁的左侧发出“咔挞”一声，大家循声而去，大理石墙上居然有一扇门，开启开关后门朝内敞开。谌志珩押着赵韬走进隐藏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张成江从腰带上的包里拿出手电筒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便向一旁的赵韬问道：“灯的开关在哪？”

    “这里没有装大灯，只有落地灯。”赵韬说着伸手去按花盆一侧的按钮，花朵里便透出光亮，原来那一排盆栽居然都是夜光灯。

    光线虽然不是很强，还是能看清房间里的摆设布置。一个皮质的雕花沙发旁是一个白色酒柜，打开精致的镶着金边的酒柜，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葡萄酒，酒瓶上印着F国酒庄的图案，最上面一层放着玫瑰金色的手扣、眼罩、脚铐、绳子。藤蔓缠绕在白色烤漆笼子的外围，笼子里铺着丝绒毛毯。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有周潇潇的自拍照、公司团建的合照，但其中大多数都拍摄于周潇潇家楼下，记录的是周潇潇的背影，照片墙的末尾还写着“花虽谢但香犹在——8月10日”。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眼前这个“变态”到底想做什么？“欣赏”了赵韬家的密室，林巧乐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周潇潇真的被他囚禁在了这里，那得多恐怖。

    这个密室里的物品也令警员们怒目切齿、义愤填膺，都恨不得赶紧找出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另一边，等了许久才上菜的夏临渊正准备开始享受晚餐，就看见林巧乐微信发来的赵韬家照片。“米莱斯的《奥菲莉娅》？有点意思”，夏临渊嘴角微微上扬，对这个案子的兴趣又提了上来。“从结果来看，潇潇确实死在水中，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夏临渊闭上双眼，画中的鸢尾花浮现在脑海。不是米莱斯的迷迭香、茴香、三色堇，而是鸢尾花，依旧感受不到死亡的情绪。片刻之后，夏临渊睁开双眼，反复看着照片，自言自语：“你是一个缺乏爱的人，从小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也许父母给你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让你一直压抑着天性。潇潇的笑容打破了你生活的寒冰，你喜欢她，可她早已嫁人。但她的婚姻并不美好，你试图劝说她，但她没有接受，你本想默默看着她，但不甘终究存在于心。死亡是你让她永恒的方式吗？”

    一旁上菜的服务员小姐本来想大胆地上前要个微信，但见夏临渊神神叨叨好一阵，心里只能感慨道：为什么好不容易来个帅哥居然神神兮兮的？我肯定是五行缺美男！

    夏临渊似是感受到了服务员的目光，收回了思绪，默默低头吃起了快凉的菜。敏锐的他总是容易感受到不同人的情绪，虽然因为样貌出众时常被人盯着看基本快要免疫了，但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和自由的思考。

    饭后已是21:45分，商业街的人流量已经消退，没有傍晚时分的车水马龙。有些店铺的老板更是休息的早，拉上了卷铁门，回家歇息。夏临渊许久没见过这样早歇的城市，感觉这的人们还保有着古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物钟。虽在办案，夏临渊却能感受到江南市生活的惬意，心想在这养老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