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家中田地、上山砍柴的位置,还有村中赶集换物的具体时间,家规未记熟。
1980年8月15日
妈说小文要到民办初中上学,向公公借了10元寄回家。
1980年9月1日
独自去镇上赶集,用粮票换了三斤大米、三斤粗面、一斤白面和半斤腊肉带回。
……
之后的日记内容,基本上都是每天干了什么什么活、做了什么什么菜。还有就是王绣宁在家里的小院子里,又单独运土回来开垦了一片菜地。
等菜熟了之后,再趁着赶集时卖出。
然后用赚到的钱,开始断断续续的还向村长借的10元……
那时候的菜价只有几分钱一斤,她就那么几毛几毛的还着,足足还了一年有余才终于还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页装订不稳固的缘由,后面几年的日记内容,还缺失了一部分。
剩下的那些,都只是些家常琐事。
直到八六年时,才终于迎来了点儿不同的变化……
1986年8月15日
中秋,查出怀孕两月有余。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孩子,妈妈很期待你的到来,会尽全力给你所能给的一切关心和爱。
日记到这儿,便已经结束了。
终于将厚厚一本如同记账般的日记给看完的琉嬗,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册,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
这时候,外出寻找线索的两人正好回来了。
琉嬗便问他们:“有找到些什么吗?”
瞿奚沉默摇头,而杨缺一则是直接瘫坐在了石桌的另一侧,满脸沮丧道:“什么也没发现,这个村子除了村长家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正常的太不正常了。”
“所有村民都在正常劳作,身上一点儿异化的趋向都没有。”
“老王你呢,你在家里有没有刨出点儿什么好东西来?”
本就没打算过要私藏些什么的琉嬗,很是坦然地指了指桌上的两个本子。
刚回来的俩人,便立刻一人一本的接着看了起来。
因为已经看过日记的缘故,所以琉嬗便凑到了手拿《南韩医院孕期指南》的瞿奚身边。努力伸直了脖子的,同旁边那个本来长的就高,穿上高跟鞋就更是直逼180去的御姐一块儿看了起来。
对方嘴角微抽了抽。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却还是默默将拿书的手往下垂了一些。省得旁边那颗小土豆子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
如果说,王绣宁写的日记不像是日记的话。那么这本由南韩医院发布的孕期指南,就更不像是一本正经医用书了。
上面的确写了孕妇怀孕期间应该做些什么,但每一件事情,又都好像与‘孕妇’这个词语无关。
南韩医院孕期指南——
1.怀孕1-3月时,属于孕早期。受精卵着床不稳,需要避免同房以及做重活的行为。如果丈夫需求强烈,建议妻子以其他方式进行帮助安抚。
2.怀孕3-7月时,属于孕中期。可行房,可将慢慢将前三月落下的重活慢慢补上,正好在补充胎儿营养的同时适当运动,避免身材变形。
受激素影响,孕妇会出现呕吐的妊娠反应,该现象频发于早晨。
建议夫妻分房睡,或是妻子养成早起的良好习惯,避免在半夜或是清晨呕吐时,打扰到丈夫休息。同时,在做饭时少做过腥、过油的菜谱,可减少孕吐现象。
在怀孕七个月前,可先完成能够提前完成的家务,避免后期体型过重带来的不便。
3.怀孕7月后,属于孕晚期。此间如果同房,可能会引发羊水破裂、造成胎儿早产。建议妻子不要与丈夫过分亲密,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7-10月间,都有随时生产的可能,建议产妇提前准备好生产后的换洗衣物。
(注:药物可能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如若产妇在孕期生病不严重,建议尽量依靠人体的免疫力自愈,避免用药。孕期洗衣、洗菜时多用温热水,可以降低生病的概率。)
……
在将手上的那本册子看完后,瞿奚气到快要发疯的,几乎都想要把那本胡言乱语的破书给当扬撕了!
孕期不能行房她可以理解。
但叫一个本来就因为怀孕而不舒服的孕妇,去安抚一个屁事没有的健全正常人是什么意思?这两者之间,到底是谁更需要照顾啊?
还有后面那句……
建议妻子不要与丈夫过分亲密,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说的好像是如果出了事情,就是因为女方在蓄意勾引一样。
中间那句叫产妇呕吐时注意别打扰到丈夫休息,就更是离谱。
一个被胎儿和孕激素不断折磨的女人,不但要小心影响到另一半的生活,还要洗衣、做饭、干重活。合着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全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吗?
就连生病了,也要硬挺着不能吃药。
写这本书的人,压根儿就没把孕妇当人看过,他们简直是在培养一个没有生命的生育工具!
“那个……姐,别扯了。”
感受到周围忽然莫名发冷的杨缺一,吓得赶忙将瞿奚手中那本快要被撕得一分为二的‘孕期指南’给抢了过来。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在连声劝着对方不要动怒。
琉嬗也适时从厨房里的那个大蒸笼内,端出了一盘包子放在石桌上道:“是啊,是啊……书上说了,女孩子生气容易乳腺结节,还是先一块儿吃个包子消消气吧。”
“对对对,老王说得对!”
杨缺一一边在旁边附和着,一边顺手拿起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美滋滋吃了一口道:“老王你可以啊,还抽空做了包子。”
“嘿嘿,我正好饿了。”
琉嬗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的摇头道:“不四啊,介个四窝介做的。”
“啥?”
杨缺一呆愣着停住了吃包子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没有听清,便又不死心的多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