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警车停在了道路两侧,十几名警察下车维持现扬秩序。
医护人员忙着抬担架,一道道白色身影脚步不停地走来走去。
消息灵通的记者已经抓拍了现扬的照片发到网上,一时间车站广播和紧急插播的新闻声音交叠。
“据可靠消息,岩城市北路与青年路路口发生恶性车祸…伤亡情况不明…下面为您转接现扬播报员……”
延雯听着电视台女声的播报,站在车站的检票口再也迈不动步子。她仿佛浑身血液倒流,不得不张大嘴呼吸才能缓解窒息的感觉。
她蹲在地上平复情绪,手指不敢使劲,生怕抓坏了那娇嫩的玫瑰,可是心里躁郁的情绪却无处发泄。她咬住了手指,痛苦地呜咽着,不断安慰自己“零一一定没事的”“傻人有傻福”,这样重复几遍后,她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赶快坐车去了安置伤员的医院。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抽烟 。那烟味呛得延雯直皱眉。可若是任性下车,离看见零一就会晚几分钟。延雯尽量把花护在风衣里,眼睛还不死心地盯着屏幕,希望零一发来信息说“我没事,一切都好。”
酒红色的出租车扔下延雯后扬长而去。
延雯仿佛刚学会走路似的,愣是腿软了半分钟,才冲进急诊里找零一。
她在稠密的人群里挤来挤去,还要留神护着玫瑰,可是找了好久,她没有找到零一。
终于眼疾手快地拉住一个小护士时,对方语速很快地说:“断个胳膊腿的都在二楼手术室,皮外伤的都在这。还有运气不好死了的,喏,盖上白布的那些都是…”
延雯简直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反应了一会愣愣地说:“什么…不可能…”
她也顾不得死者为大的礼节了,拉开白布就开始看。还好,还好,没有她的零一。
那么就是在手术室?
延雯这样想着,已经去了二楼。
刚出电梯,延雯就被堵的水泄不通。
伤者的家属拖家带口的堵在手术室门前,有哭晕过去的,有蹲在地上祈祷的,还有气的跺脚说要讨个说法的……
延雯低头看着怀里的粉玫瑰,花瓣已经掉了许多,包装纸也皱皱巴巴的。她身材高挑,又带着花,很快遭到了围攻:“你看这人真是,穿得这么风骚来手术室?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哼,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你不想想,万一被电视台的拍下来登上新闻,再被哪个老总看上,那真是……”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像一群苍蝇,延雯只是抱着花站在那里,凝视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三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没灭,里面却推出来一个人。
延雯看着医生高声说着什么,却分辨不了内容,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些人都纷纷让路,没有人认领,于是那辆躺着人的车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零一双目紧闭,嘴角却若有似无的浮现出一抹笑意。她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像是生前拥抱着什么……
“准备后事吧。”
“节哀。”
延雯听见他们这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