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柳珩,在座的其他人皆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柳珩只觉心上被刺了一剑,初时感觉不到疼痛,后知后觉感知时却愈来愈痛,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蓄势待发地将他剥皮抽筋,他忽然笑了,道:“好啊,我和你们走。陆大人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随后,他朝天上丢去一道黄色符咒,飘向上空,直至消失。
还有一道蓝符则悬浮于柳珩的掌心上方,他缓缓推至魏谌王的面前,此符需签订契约,违者虽无实质伤害,但可呈现两人之画面。
柳珩了解魏谌王,入了天牢就没有不死的,不能不防,道:“若来日柳珩惨死于天牢,见生符便能将我在天牢的所见所闻昭示于天下。王爷为东澜之根本,是吾之信仰,以信服众,这小小的一张符,您定是不放在眼里。”
“信不过本王?”
要是能信,柳珩早已死了千百回。他微微颔首,直视上方的人,一字一句地道:“信,当然信。但是草民信不够,此符既可以替王爷树立威信,又可收拢民心,何乐而不为?”
底下的姚大人觉得有理,赞同了柳珩的提议,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魏谌王睨了一眼姚大人,轻哼一声道:“好,但是如果本王发现你畏罪潜逃,赏你五马分尸之刑。”
柳珩拱手上前,喊道:“王爷英明。”而后,任由那些人将他铐住,即将离开之际,他看了一眼陆景文,眼底里的情绪无比复杂。
畏罪潜逃,但若无罪就得另当别论,幸好只有他一个人,若是再有其他朋友在此,此法行不通。
一道剑光从上空袭下,其剑插在柳珩的旁边,爆发的灵流闪耀刺眼,震到了在扬的所有人,随后那把剑横在地上,灵力将柳珩带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上空。
柳珩认出这把剑,一齐来到了叶知晚的身旁,随后叶知晚跳上了剑,在前面御剑而去。
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柳珩的心渐渐平静,风涌云动,夜色暗涌,两人的身影似流星赶月一般一下子没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到来是柳珩所意料之外的,离开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他的罪名肯定是只会多不会少。
思考过后,柳珩道:“晚晚,其他两个人呢?我已经用符通知了小白他们,他们会先离开。”当时的那张符,便是以防意外发生,通知其他人先到安全的地方待着。
当时叶知晚跟着赫连苏去到了她的房间,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过了很久,才缓缓从房里拿出一件华贵的彩绫云衣,妃色的衣裙上绣着两对翩然煽动翅膀的蝴蝶,胸口缀着紫珊璎珞,两边袖口则镶缀着大大小小的珍珠,定眼一看,其材质的相当的不错。
听说是江南来的绣娘亲自所绣而成的,赫连苏是想让她帮忙看看,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果然,穿嫁衣的女子是最为好看的,叶知晚把能想到的词都说了,一顿夸奖,不说天花乱坠,但也是真情实意。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女儿家的心事,再到后来,便是前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回廊回荡不止。赫连苏派人问了一下原因,说是慕云澈与洛予霜企图杀害小郡主,正在缉拿其同伙柳珩与叶知晚。
这叫什么事?
赫连苏当然愿意相信叶知晚,骗过那些侍卫,便将叶知晚往后门带去,但叶知晚还是选择折返回来。
上京城自几百年前便得仙人一神器,无论是神、修仙者,或是妖,都不可在上京行害人之事。神器藏于地下,禁制遍布上京城,与那避妖珠相辅相成,只是如今少了避妖珠,这神器短时间内怕是会失效。
这灵力可以用,但在陆府也不能使用过多,听赫连苏说这是国师为防有心之人所设下的结界,她没有时间去想这国师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厉害。
如今没了禁法环,行事也方便了许多,隐身去寻是最为方便的,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们几个。
几位路过的侍女也在议论着慕云澈与洛予霜叛逃之事,她来到一处荒凉的房间,刚准备进去,便看到了柳珩放出的灵符,有危险,怀中的墨书宝也在隐隐颤动。
逃走了便好,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很多,出了陆府便容易施法了,于是叶知晚找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召唤出灵剑,去将柳珩带过来。
叶知晚道:“我见你手上会有四张符,一张通知小白,另外一张呢?”
刚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柳珩解释道:“送给魏谌王了,我骗他说是见生符。”白重锦送的都是千里咒行符,见生符的绘制尤其复杂,比千里咒行符稍微复杂那么一点,两者也是十分的相似,所以才能骗到魏谌王。
叶知晚继续驱动灵剑前行,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保命要紧,我信不过魏谌王,你没见过那些惨死在天牢里的人。”柳珩抓着她的衣袖,青丝缭乱,于风中凌乱。那时,柳珩想试试魏谌王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至少是当着大臣面上,在天牢里也不会被折磨得太惨,更重要的是,他想见见这位心腹之交。
叶知晚听在心里,感觉不是他口中所言那般,她一针见血地道:“但你更想确定陆景文是否为裴行谦?或者你已经知道了,想与他当面对质。”
后面的人安静了一会儿,顷刻,他才道:“对。”
前面经过山林之时,剑身忽然往下沉去,柳珩有些不稳,他抓住她的肩膀,只觉有些粘稠,凑近一闻,血腥之气不断散开,这时前路无阻,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柳珩也看清了是何物。
血。
他听见女子嗤了一声,目光转至她的肩膀,竟隐约有血慢慢渗出来,他很担心,目光焦灼不安,“晚晚,你何时受了伤?是在白云行宫与无涯的人对打时受伤的吗?”
叶知晚控制剑身上行,道:“无妨,小伤。我无事。”
顿了片刻,叶知晚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我见过天牢里的那些人,若你真的进了天牢,魏谌王不会放过你。”
他当然知道,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味的逃离只会无所成,当然,没有把握之事他不会做。
他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虽有禁法环,但他也不是灵力尽失,何况他手里还有可唤师父的灵物,再不济也不会惨死。
叶知晚再次问道:“魏谌王为何如此针对你?宴会上死了人,都说是予霜和云澈所害,我不信。”
顿了片刻,柳珩才道:“你还记得百妖楼吗?百妖楼的幕后之人其实不是宁将军部下,而是魏谌王,他知道我还在调查此事,便想灭口,多次招安只是诱我上当。”
堂堂摄政王,又岂会在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民百姓,不是真正欣赏此人的才干,就是另有目的,汝淮王已斩首于城门前,即使冤屈累累,也逃不过死之一事。
之后,柳珩又道:“至于陆景文,他大概是嫌我们阻了他的路,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裴行谦。”
山风寒冷,他的心亦如这般寒。身前的女子颤了一下,良久,女子安慰道:“世间有美好与邪恶,邪恶可以摧毁一切美好,但美好也可以净化一切邪恶,它们相辅相成,共存遏制。陆景文,不裴行谦他变成这个样子,有诸多缘由。”
远处的灵光离他们越来越近,柳珩告知她,而自己则唤出承影剑,操控它对抗那道灵光,这一次禁法环终于没有闪烁。
玄辞剑带着两人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灵流爆发,越过了两个人的身旁,她一眼便认出了是何人,道:“无涯之主阴诀,他手上有很多法宝,他能震碎禁法环,说明他不是凡人,千万不要被他的法宝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