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晴在外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回家想跟陈耀东倾诉一番,每次得到的不是安慰,反而是一些火上浇油的嘲讽。
陈耀东经常嘲讽她,“就你这样的人啊,能干什么呢,讲话比别人慢,走路比别人慢,就算天上掉金子,你也是傻傻逼逼的捡不过人家。”
听得王子晴那是喉咙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心底却仍在无声的抗议。
周涛开了那个会以后,王子晴就又想到了辞职。
王子晴躺在床上一直等陈耀东送外卖下班回家,想和他商量辞职的事情。
谁料王子晴还没开口,陈耀东就先抱怨上了。
陈耀东说:“外卖的单价又降了,这些黑心的资本家简直要喝人血,越来越压榨,连口汤都不让人喝了。”
外卖降单价的事情,王子晴已经听陈耀东抱怨过好几次,每次一降单价,那就代表工资又缩水了一些。
明年下半年,虫虫就该上一年级了。公办学校是没资格读的,私立的学校学费那么贵,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辞职的想法又被残酷的现实打消。
这些年为了摆脱贫穷这个死缠烂打的乌龟王八蛋,王子晴不是没有努力过。
她摆过地摊,做过黄牛,当过销售,开过网店,甚至做过自媒体,可就是没有一样成功的。
就连嫁给陈耀东,也是很失败的一件事。
五一假期,王子晴宅在出租房里郁郁寡欢,她觉得她的人生看不见一点希望的光明了。
这广州城中村的房子也是阴暗潮湿,难得见到一丝光线。
王子晴租的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唯一能见到阳光的地方是厨房的那扇窗户,厨房那面墙后面是一块空地,阳光难得奢侈的照进来一点点。
王子晴喜欢把这扇窗户打开,心情压抑的时候就会跑到厨房的窗边抬头望望那一小块蓝蓝的天空。
每当太阳的光芒滋润着抬头仰望天空的她,王子晴就会感慨道,人生并不会一直都是黑暗无光的,只要她愿意做一个追光者,那么阳光是不会辜负她的。
好多次王子晴一早把厨房的窗户拉开,隔一会儿去洗个手时发现被关上了,她就又把窗户拉开。
然后无意间去厨房烧个水,又发现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她又无奈地将窗户再次拉开,结果发现没多久又被关上了。
好多次都这样,王子晴那扇代表光明的窗户一拉开,就被无情的关得严严实实的。
王子晴每次都来不及计较,就任黑暗中的这双手无情的关上她心里最后的那点阳光。
可五一假期,大概是闲了点。
王子晴终于忍无可忍,找到黑暗中的那双手,她直接把婆婆拉到厨房指着窗户问她:
“为什么我每次把窗户打开,你就要关上?为什么啊?你既然有意见为何不直接跟我说呢?”
婆婆倒是当扬承认了,她脸色不好看的答:“我觉得冷,就关上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这扇窗户不要打开,何必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关上,一次又一次的……”
王子晴突然话卡在喉眼,说不出来了。
一次次的跟她对着干,王子晴想人与人之间也需要尊重吧。
婆婆耳聋的毛病关键时候又犯了,她只是怔怔的望着王子晴,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一句话,一脸无辜的表情。
王子晴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回头她想了想,广州的五月天,冷吗?电风扇都已经吹上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刚好小虫虫幼儿园也同步放假,王子晴就想好好的睡个懒觉,当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婆婆像是在房间门口守着她似的,见王子晴一开门就逮着她问:
“虫虫的袜子怎么少了一只?还有一只去哪里了?”
王子晴睡意还很浓,她用手擦了一把朦胧的双眼,想着少一只袜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边往厕所的方向走,边敷衍地回答:“等我睡醒了,我找找吧。”
随后她就关上了厕所的门,匆匆上完厕所出来后,又匆匆折回房间继续睡。
婆婆把她拦住了,她继续追问道:“虫虫的袜子不见了一只,你找找看。”
王子晴没耐心的说,“等我睡醒了再找。”
说完她便把门关上,躺在床上睡回笼觉了。
谁料婆婆却不依不饶,把王子晴房间的门打开,她也不管吵不吵得到王子晴,嘴里嚷嚷着怎么就不见了一只袜子,到底去哪里了,手里也不闲着,在王子晴的房间一顿乱翻。
这时,王子晴的睡意瞬间就没了。
她崩溃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掘地三尺找那只破袜子。
王子晴翻遍了房间和客厅的各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出来,最后她有气无力的跟婆婆说:
“妈,那只袜子实在找不到,要不算了吧,我上网买几对新的。”
婆婆愣愣地望了王子晴一眼,眼睛里有一股倔强,她仍不死心嘴里嘟囔着,“到底去哪里了?不可能啊,昨天我洗的时候还好好的。”
婆婆说着边去移房东留下来的老木沙发,木沙发挺沉的,她有点移不开却还在坚持着。
王子晴站在一旁崩溃的说:“妈,能不能别找了,就一只小孩的袜子,不值钱的。”
婆婆依然我行我素,还在坚持着移沙发,王子晴站在那里内心波涛汹涌,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帮她移开。
谁料婆婆找完了沙发底下,仍旧不死心,又拿着扫把进王子晴的房间,蹲下来扫王子晴的床底。
床底本来就堆满了一堆闲置的杂物,平时也很少打扫床底,婆婆把杂物和灰尘一一扫了出来,扫得房间尘土飞扬。
王子晴绝望了,她给陈耀东打了个电话,声音颤抖的说:“陈耀东,你快回家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讲完她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陈耀东接到电话吓了一大跳,王子晴很少会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再加上她的那句,家里出大事了,听起来就让他觉得不妙,心里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