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笑：“掌掌眼，有没有自己想要的。”
秦音扫了一圈，冷笑：“就让我看这些垃圾？我跟着你进来，是要看真货的。”
孩子道：“真的没有？你再看看，说不定能浪里淘沙。”
秦音笑了笑：“如果只是这些东西，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孩子赶忙道：“屋里请，屋里请。”
两人进了一侧厢房，里面面积不大，光线很差，能看到满墙都是山水画，还有名人题字什么的。
孩子指着墙上一幅似佛似人的画作说：“你看看这怎么样。”
秦音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怎么样。”
“字如画，画如人，人如字。”孩子说：“这可是咱们市佛教协会副会长的笔墨，一般人想求都求不来。”
“四个字，不伦不类。”秦音有些不耐烦：“我说，你家到底有没有好玩意儿，没有我可走了。”
“稍等。”孩子道：“我们家有收来的几块宝玉，你是识货的，来掌掌眼。”
说着孩子也不和他商量，撩起后门的帘布，钻了进去。
秦音等了片刻，这孩子还没出来，摇摇头就想走，这时后帘再次撩动，出来一个人，脸上戴着鬼脸的脸谱。
“您是？”秦音问。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怪笑了两声，指着外面。
秦音透过窗户看出去，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七八个人，把大门堵上，一个个在坏笑。
看样子，今天自己是出不去这个门了。
秦音面色如常，看着眼前这个鬼脸，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鬼脸拍拍手，门开了，哗啦啦外面那些人全部都进来。屋里本来就狭窄，这下更是水泄不通。
孩子从后面探出个小脑袋：“我问你，你是不是叫秦音？”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秦音很坦然。
孩子说：“你今天走不了，必须留下点什么。”
“哦，想要什么？”秦音道。
“留下一只手吧。”孩子说。
七八个人发出哄堂大笑，其中有个壮汉从后面掏出一把大刀，开口锋利。
“嘭”一声砍在桌子上，刀背都在晃。
“臭小子，把右手放在这儿，我一刀下去，咱们什么账都清了，你走你的阳关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秦音抬起右手看了看，说道：“右手有点太贵重了，我留下点别的行不行？”
众人互相看了看：“你想留下什么？”
“留下手指甲行不行？”
壮汉痛骂了一声：“小比玩意儿，以为爷爷跟你逗闷子呢？哥几个，上！把他拿下，直接砍手。”
那几个人叫着就过来了，秦音不会武术，很容易被他们拿住，直接按在桌上。
孩子叫：“别在屋里弄，脏了我还得抹，爹回来又要骂我。”
“把这小子带院子里。”壮汉喊了一声。
秦音被几个人拽着到了院子，院子里有棵老杨树，树下面是个石头台。
他被按在台边，右手拿起来，放在台子上。
旁边有一桶水，看来人家都准备好了，一刀下去，随砍随冲血，一点痕迹不留。
壮汉一脚踩住他的手，“小伙子，多余话不说了，你我本来无仇无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留下一只手也是对你好，让你知道以后行走江湖要注意人情世故。”
秦音动弹不得，至少五个人死死压住他，连腿都给按住。
他勉强抬起头，看到那个鬼脸人背着手站在里屋的门檐下，孩子就在他身后，嘻嘻笑着探头探脑。
壮汉把刀在旁边水桶里涮了涮，然后拿出来甩甩，对准秦音右手的手腕，慢慢抬起刀。
秦音道：“你们说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认了，可你们怎么不研究研究，我为什么会得罪那些人。”
壮汉停了停手，哈哈笑：“跟我们有个鸡毛关系，我的任务就是砍手。”
他看看对面的鬼脸，鬼脸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慢慢挥动手臂，那意思是赶紧下刀。
壮汉操起刀正要下砍，秦音道：“先等等，我只有一句话，说完随便你。”
他顿了顿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并不是愣头青，并不是一腔血勇就去得罪人，我背后有大靠山，大家族的。”
壮汉嘴里骂骂咧咧，不断地说，跟我们有个鸡毛关系。
秦音道：“老哥，你想想，你把我伤了，你觉得自己能走脱的了吗？你或许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我背后那些人呢，能让你舒舒服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还有你背后那些人，你也知道，你就是一把枪。这把枪的作用完成了，还能安然保存吗？”
壮汉刀子已经抬起一半了，生生停住。
鬼脸始终不发一言，孩子探头出来喊：“老六，你也是老江湖，怎么就让这小子三言两语给拿住了。赶紧砍啊。”
秦音道：“我只说一句话，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下不下刀你随意。”
这个叫老六的壮汉，犹豫了一下：“你说。”
秦音道：“我的门派来自香江扬名山，我乃海外胡门的第一传人！”
壮汉眨眨眼，显然没听懂什么意思，但秦音敏锐地觉察到了鬼脸全身一震。
秦音当然不是来自什么扬名山，他之所以知道这个词全都是听冯娘娘说的。
冯娘娘曾经说过，自己下个月要在香江斗法。斗法之人便是胡门在香江的分支，扬名山一派。
秦音当时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细追究，扬名山一派和东北胡堂，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知道有这么个名。
而且听冯娘娘说，扬名山胡门有个传人，也是个年轻人，现在还没到世间历练，这次香江斗法很可能是他第一次出面。
不管怎么样，秦音先拿这个搪塞一下，熬过眼下的难关。
壮汉咳嗽了一声：“听不懂，我以为多大的谱儿，原来就是个小卡拉米。”
说着挥动就砍。
刀挂半空，就要往下斩落的时候，就听孩子喊了一声：“别砍！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