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一旦走了背字，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上周定好的两个运营候选人周一齐齐放了她鸽子，突然人间蒸发，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好在周扬这几次都被叫回家了——周母爱听音乐会，最近刚好有她喜欢的乐队演出——否则很难说会不会在某个点上突然戳到陈莹成为她发泄的目标。

    嗯，陈莹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的人。

    要是生活中也不带那就太难为人了吧。

    在最新敲定的候选人发来微信的时候，陈莹正在看考研政治。

    虽然她的经济能力并不能支撑她弃工从文，但读不读的另说，考一考又不会掉块肉。

    候选人的语气还算比较客气。

    【候选人】：不好意思，这份工作我可能不考虑了。

    又来一个放鸽子的？

    上午通知面试结果沟通入职时间的时候，这个候选人问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问题，陈莹好不容易才解答完她的疑惑，两人聊的还算愉快，对方也说了各方面都没问题，挺符合她的期望，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呢？

    【陈五五】：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候选人】：不合适。

    【陈五五】：啊？这个我们上午沟通的时候你不是觉得各方面都还挺好的吗？？现在具体是哪里觉得不合适呀？

    【候选人】：岗位内容

    【陈五五】：这，岗位内容我们面试的时候和我上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确认过呀，是哪里有问题呢？[捂脸]

    可能是被陈莹追问的烦了，候选人一下子不客气起来。

    【候选人】：什么地方有问题你自己心里没数？

    【候选人】：你自己看看你发的offer，连薪资多少都没写。

    【候选人】：劳动合同也不写真实的薪资金额，写个2000是想忽悠谁？

    【候选人】：你是刚入行还是不专业，自己去翻翻劳动法吧！

    【候选人】：给你这种合同你敢签吗？还有脸问我什么原因。

    第一，劳动合同不是我拟的，是公司统一的模板。我入职的时候签的也是这种。

    第二，offer也不是我拟的，是公司统一的模板，除了姓名和入职时间，其他的一个字我都不能改。

    第三，劳动法我比你熟，而且你说的那些不属于劳动法，属于劳动合同法，指责别人之前自己先把事情搞清楚。

    第四，offer内容我在上午打电话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合同内容也在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就问过我，当时你自己说的没问题都可以接受。

    第五，有问题你可以直说，没必要把气撒在我身上，我不欠你钱，我只是个打工的，公司的制度又不是我定的。

    第六，你说的这些理由和岗位内容有什么关系？

    第七……

    一鼓作气打完，陈莹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最后只回了一句。

    “哦。”

    傻逼。

    陈莹不知道有多少候选人在心里骂过她傻逼，反正她心里骂过挺多人的。

    有时候面上带着笑容亲切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心里却狂翻白眼骂傻逼。

    人生在世，真的很难控制住不骂别人傻逼。

    “你说什么？”

    陈莹震惊地看着闵思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前几天闵思思说她终于谈恋爱了，两人相约周末出来吃顿大餐庆祝告别单身，再详细讲讲她们相知相恋的浪漫过程。

    结果闵思思第一句话就让陈莹蚌埠住了。

    “很意外吧？我也没想到。”闵思思笑容甜蜜地小声道，“他真的是我学长，而且是同院的学长，人超好的。”

    陈莹蹲下来在地上一阵摸索。

    “你找什么？”闵思思奇道。

    “脑子好像掉了。”

    “？？？？”

    “没事，你继续说。”

    “哎呀，就是我们上学期做调研的时候，我室友说认识几个学长也选的差不多的课题，我们就想去请教一下嘛。

    “我当时还没认出来他，只觉得这个学长斯斯文文的，做事很认真又有礼貌，是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聊天他主动提到，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还有过这么一段误会。”

    “半夜十一点尾随陌生单身女性到对方差点崩溃的那种礼貌？”

    “哎呀，都说了是误会了。他当时就是想认识我又不好意思开口，而且我问过他舍友，他平常就是有点内向，但人真的很好，很绅士也很有礼貌。”

    “真的吗？”陈莹将信将疑，“舍友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傻，能看出来的呀。”

    “那行吧……”

    好友头一回谈恋爱，陈莹也不好说太多扫她的兴。

    毕竟她确实也不认识闵思思男友。

    “那他前年就想认识你了，怎么尾随……那个，偶遇你之后一直没动静啊？那么害羞的吗？”

    “也不全是啦，当时他有女朋友嘛……”

    “哈？！！”

    “哎呀哎呀，你先听我说完嘛。”闵思思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的眼神，又飞快地继续解释道。“他前女友挺过分的，特别物质，经常让肖锐送她一些特别贵的礼物。肖锐还是学生又没什么经济来源，买不起她想要的那些名牌包、贵妇霜、名牌香水什么的，前女友就经常骂他。后来前女友居然和肖锐一个挺有钱的兄弟勾搭上了，那段时间他特别痛苦……”

    “他跟你说的？”

    “是啊。”

    陈莹两眼无神望天。

    但凡男人说前女友物质、嫌贫爱富分手的，陈莹都持保留意见。

    基本上每个没本事又看不到自己问题的男人都觉得前女友分手是嫌贫爱富。

    “肖锐真的挺好的，你不要先入为主嘛。”

    为了得到好友的祝福，闵思思开始细数男友的优点。

    为人谦虚、做事认真、善良、有绅士风度……

    “而且还很浪漫。”闵思思一口气说完，“那次我们一起去做问卷调查，他说他有事就不送我回去了。结果我刚准备上公交的时候他突然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回头。我一回头，就看到他站在站牌另一侧朝我招手，对我说‘好了，你上车了我就放心了’，原来他根本没有先走，而是一路上一直默默陪着我。”

    “他就没给你叫个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好像韩剧情节。”

    陈莹拉过闵思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掌，往上面放了一团空气。

    “刚刚在地上捡的脑子，你揣好了，不够再问我要。”

    闵思思拍了一下陈莹的手背。

    “你就是先入为主了，等过段时间我把肖锐叫出来，你亲眼见见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