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两个高级人才的岗位空缺，光是突然少的这十分之一的基础销售和运营岗位也够大家头疼的了。

    而且这只是起点。

    聚能一共七八百号人，销售和运营这两个岗位加起来就占大概500多号人，一下子少1/10的人对聚能来说很严重，但对新成立的爆点来说，四五十号人够干什么事儿啊？

    所以还得继续挖。

    所以聚能的人还在继续流失。

    虽然第一个星期被爆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之后各业务部门就警惕起来，不管员工用的什么理由，态度有多坚决都不允许提了离职就走，必须留下来一个月交接，不然就扣押工资。

    但真就有人宁愿不要那二十天工资的。

    补人的压力压的每个HR都喘不过气。

    谭倩每天都在吐槽，但杨佳惠也没精力安慰她了。两位部门经理一般是不负责基础岗位招聘工作，但现在也得天天加班打电话。

    王菁心态好到炸裂，一边刷简历还能一边吃零食，不慌不忙，谁来都催不动。

    陈莹每天把声音压到最低偷偷摸摸地打电话，搞得候选人天天问她“能不能大点声”。

    赵昊老是在刷简历之后低着头按手机屏幕，然后偷偷摸摸揣着手机溜走。直到有一天，陈莹取外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居然是溜到公司楼下去给候选人打电话了，立即肃然起敬，开始效仿。

    毕竟用自己的手机打招聘电话还是挺费钱的。

    周扬强忍着纵容陈莹加了一个星期的班，实在受不了她天天上班加班，下班加班，有时候亲热一下居然还要接候选人电话。

    “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最讨厌这样，就故意用这一招逼我。”

    陈莹摆摆手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抓起手机就准备往阳台走。

    周扬冷着脸生了两秒钟闷气，然后大步跟过去，一把将陈莹的手机夺过，按下挂断键。

    “你不是想跟我谈吗？现在，谈！”

    陈莹气个半死，咬牙切齿。

    “这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候选人，我聊了三十多个人才找到这一个最合适的，说好他回江城我们就约面试时间……”

    “候选人候选人天天都是候选人，工作那么重要当初就别谈恋爱啊。”

    “恋爱是我要谈的吗？不是你非要招惹我吗？而且我难道没有陪你吗？我不管工作多忙，加班到多晚，每天至少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陪你吃饭陪你约会陪你看电视吧？我不管多累多困，你说想要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过你吧？周末我没有陪你吗？除了特别忙的那段时间有几次周末加班，其他时间我不是每天都在陪着你吗？

    “你说去哪就去哪，说走就走的旅行，周五晚上七点的飞机，一下班就赶去机扬周一一大早再回来还要上班，我不是也和你去了吗？我还要怎么样才叫陪你啊？

    “我七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我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是吗？”

    “我说了让你请假啊，你自己不愿意，现在又来埋怨我？”

    “我没有埋……”

    “而且我难道对你不好吗？这两年除了极少数几次我妈叫我回去的时候，其他哪一天我没有接送你上下班？不管刮风下雨我有缺席过吗？一天三小时在路上我有抱怨过吗？那天江城暴雨一路上水都淹到轮胎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开过去的吗？

    “我一个从来没做过家务的人，你生理期的时候给你熬红糖水，给你手洗内衣内裤，都是你在为我牺牲，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是吧？

    “从小到大没有人骂过我，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跟孙子一样我连还嘴都不敢就怕哪句话又把你点着了。

    “就这样你对我还不满意，嫌我幼稚嫌我不理解你，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如你的意？”

    陈莹沉默。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能感觉到你的好，我从来没说过你对我不好。”

    “那你还这样？”

    “周扬，我们的问题从来都不在感情上。”

    周扬气鼓鼓地撇过头，不想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加班，不喜欢我回来还念叨工作，我也不想。谁会喜欢上班啊？谁会喜欢加班啊？这破班我恨不得一天都不上。但我不行啊，我得生活啊。

    “我不是千金大小姐，我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啊。普通人就是上班当社畜，下班还要自己做饭做家务，要赚钱养家，要操心房贷房租，要挤公交地铁……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啊。

    “你说公司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转了，我知道啊，公司当然能离开我，可我得工作啊。我难道不想一下班就走，然后关机谁找都不理吗？我也想啊！我也想每天的工作就是喝茶看报，我也想到点下班，我也想天天和男朋友约会逛街，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配吗？我的钱包配得上我的为所欲为吗？

    “你肯定又要说让我去你们单位，但你有想过吗，就算我去你们单位我能和你有一样的待遇吗？你们单位的其他同事为什么都不迟到早退？他们为什么不能天天上班时间做约会攻略，他们为什么不去接老婆孩子下班放学？是他们不想吗？

    “多少底层公务员过的还不如社畜，你能例外，那是因为你是你，你明白吗？”

    而就算是周扬，如果想更进一步，如果他的父母对他有更高的期望，也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

    周扬半天没说话。

    “那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

    尽管你有很多缺点，尽管我们有很多的不合适，尽管有时候我是真的很生你的气。

    但无法否认的事实是，我爱你。

    “如果我事业有成，如果我财富自由，如果我出生在一个好一点的家庭不用承担那么大的生活压力，周扬，我会很高兴遇到你。”

    陈莹从周扬手里要过自己的手机，走向阳台，将刚刚被他挂断的那通电话回拨了过去。

    “董总，不好意思，刚刚手机被我们家的猫摁断了，您……现在回江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