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家皮包公司。
不知道该去哪面试，陈莹只好给昨天邀请自己的那位HR打了个电话，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男人，五官端正，皮肤偏白。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稳重，一笑起来又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感。
陈莹甩了甩脑袋。
她是来面试的，不是来相亲的。
陈莹看了看他的衬衣，又看了看他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没错，就是刚刚打的过来的汉堡哥。
陈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可惜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没有长时间接触过的人，她都不太记得清长相。
不知道是不是陈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总经理看到自己的时候表情也有一丢丢古怪，好像有点意外，又好像有点疑惑，还好像……有点想笑？
不可能吧，能当总经理的人再怎么样也该接受过专业训练吧。
陈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您好，我是来面试总经理助理的陈莹。”
“请坐。”男人合上笔记本电脑，朝陈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端正坐好，自我介绍。“蓝江环保的老板，宋辰。”
和电话里一样的声音。
破案了，这家公司连个HR都没有，招人都要老板亲自上扬。
“宋总您好。要不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工作经历和个人情况？”
“不用，这些简历上都有。”
宋辰的作风和他的声音一样干脆，陈莹猜想，他平常大概真的挺忙的。
“陈小姐，你简单讲一下之前三份工作的求职动机和离职原因吧。”宋辰说完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这个岗位以后会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所以我希望你的介绍可以坦诚，不要太官方。”
陈莹有点意外，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面试官有这种要求。
职能管理类岗位不就是需要情商高会说话吗？让她不要太官方，是试探？还是什么其他的测试？
陈莹有点拿不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刚毕业的时候盲投的，那时候确实还没有明确的职业规划，看到那个职位薪资待遇不错，还是双休，所以就做了，并没有想太多。
“第二份工作是面试的过程中了解到了HR这个岗位，对它产生了兴趣，所以开始往这方面求职。当时五谷丰登的HR经理刚好愿意接受没有经验的新人，我就去了。
“至于第三份工作是我在五谷丰登工作的过程中感受到了自己在专业性和规范性方面的缺乏，所以想找一个大点的公司学习。BP这个岗位既专业又全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是我当时的第一选择。”
宋辰点头。
“那离职原因？”
“额……第一家公司不太正规，绑架客户家属，对方报警了，老板和同事都进局子了，然后公司就倒闭了。”
宋辰微愣。
“那第二家公司的离职原因？”
“公司被国企收购失败，破产倒闭了。”
宋辰面色有点古怪：“第三家公司离职不会还是因为公司倒闭了吧？”
陈莹叹了口气：“哎，这几年互联网也不好做啊。爆点入驻江城后，聚能的业务每况日下，我们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劝退工作了。”
宋辰深吸一口气，原本计划问的问题全部憋了回去。
“陈小姐，我们这个岗位说是总经理助理，其实人事行政秘书的活都要干，997，月薪三千，义务加班，拖欠工资，还每天都要在朋友圈发公司的宣传广告，请问你能接受吗？”
“能啊。”
“不是，这你都能接受？？？”
陈莹看着宋辰微笑：“毕竟能把自己公司说的这么不要脸的老板我还从来没见过。”
宋辰尬笑。
陈莹正色：“宋总，您如果嫌我的履历不吉利可以直说，可以拒绝我，找这种理由敷衍我会让我觉得您在怀疑我的智商。您让我坦诚，您自己坦诚吗？”
陈莹觉得自己没戏了，所以说话也变得直接。
面试的时候让候选人坦诚就是个伪命题，人一坦诚起来大多的公司都不能接受，还不如你好我好虚假的客套。
宋辰挠挠头。
“对不起啊，我是初创公司，你一下子倒闭三家我有点怕。”
陈莹很无奈：“公司倒闭我也不想的啊。”
“那你……再简单说下你之前三家公司的优缺点。”
陈莹微愣。
她以为面试结束了，结果老板还在提问？
“第一家公司我只待了一天半，其实不是很了解。第二家公司挺好的，老板人挺好，领导对我也挺好，同事也很友善，工作氛围也挺愉悦。第三家公司很专业，让我学到了很多专业上的知识，对我个人专业技能和经济上的成长提供了很大帮助。”
“你说的都是优点，缺点呢？”
“缺点啊，五谷丰登工资太低了，聚能引擎的企业文化我个人不是很喜欢。”
“评价一下你前男友。”
“什么？”
“评价一下你前男友。”
“这和我的面试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他挺好的，只是我们不合适。”
宋辰没有再追问，看得出来对她的隐私其实并不感兴趣，问这个问题好像真的只是想听一听她对前男友的评价。
陈莹这会也缓过神来，这恐怕是另一种情商测试。比起工作经验和专业技能，宋辰似乎更在意求职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蓝江环保？”
陈莹脑子里突然飘过一句不知道从哪听过的宣言。
智慧城市的闭环一定是资源的清洁、回收和再生。
环保一定是未来十年甚至三十年的风投行业。
“第一，离家近，我的新房离咱们公司只有不到三公里。第二，JD上的工作内容符合我对自己下步及下下步的职业规划，薪资范围也符合我期望。第三，”陈莹顿了一下，“我认可资源清洁会是人类发展的大势所趋，终有一天会成为城市生态建设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
宋辰抬眸，看着陈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了，现在该你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