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初二那年廖沉发现了盛券一个秘密。
她去班主任办公室上交一些材料,看到了班主任应学校要求整理出来的学生家庭情况报表。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盛券的父母情况那里“母亲”一栏空着。她问老师这一栏是不是漏填了。班主任看了一眼,随即惋惜地开口:“盛券啊,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异了。他和他的父亲一起生活。”
知道这个消息的廖沉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盛券看起来这么一个自信张扬、洒脱肆意的人会是在单亲家庭下成长的。
她就这么边想边走向教室,走了几步又猛地换了个方向,朝小卖部跑去。
“喏,请你吃糖。”廖沉把几颗阿尔卑斯软糖放在盛券的桌面。盛券现在的座位就在廖沉后面,廖沉转一下身就可以看到他。
盛券愣了一下,微眯着眼睛戏谑道:“你的喜糖?”
“......不是,买多了吃不完。”廖沉看着眼前这个类似被她窥见了身世秘密的人,不但开不出玩笑还有些不会说话了,“不吃还我。”
盛券眼疾手快把糖收好,刚想开口语出惊人一下,就看见刘老的千金江甜出现在班门口喊廖沉一起去吃饭。
廖沉和江甜走后,盛券看着手心里几颗不同颜色的糖,拿起一颗剥开含在嘴里,想起刚才廖沉的样子,嘴角上扬了一下,“莫名其妙。”
临近上初三,初二下学期多了很多大考小考,班里的学习氛围开始有些紧张,加上学校安排的重点班要加课补习,同学们心心念念的就是劳动节补习结束后的两天假期。廖沉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盼着回家回一下血。
劳动节那几天廖沉的父母厂子里有事没有回来,便让她先回叔叔家住两天。除了要面对住在叔叔家的奶奶外,没什么不好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叔叔家会看见一扬让人压抑的大戏。
她的亲叔叔因为和人赌博在外面欠了一笔债,回来后廖沉的婶婶因为这件事和他大吵了一架。俩人谁也不让谁,直接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奶奶在一旁劝这个劝那个,急得老泪纵横。
廖沉回家看到这样混乱的扬面也很慌张,连忙回房间打电话给还没结束工作的爸爸让他快点回来。
廖沉是清楚她这个叔叔的脾气的,没事的时候和谁都好说话,但是一旦发起火来说话做事都是不过脑子的。而且他嗜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婶婶看都是小赌,也算是为了三个儿子忍着迁就着没多说什么,这次闹那么大肯定是因为赌大了还倒贴不少。好在今天她的妹妹廖清和小堂弟廖景泽都在小学的辅导班补习没有回来,若那两个小孩子还在,那就更糟了。
打完电话出来她看到两人战火不但没有平息还愈演愈烈,婶婶哭得撕心裂肺,叔叔也红了眼。就在叔叔扬起手似乎是想要扇婶婶的脸时,他们的二儿子廖景瑞也就是廖沉的二堂弟哭着跑上前护在他妈妈面前,大儿子廖景和也张开双手拦在廖树面前。廖沉内心也很慌乱,眼看局面有点不可控,只得把年近六十的奶奶先拉回房间。耳边传来了堂哥廖景和对他爸愤怒的遏止声,还有二堂弟廖景瑞惊恐的抽噎声。
廖树皱着眉头,眼睛里充满了戾气。他侧着身子指着婶婶骂了一句,“看你教的好儿子,个个都向着你!”婶婶抹了一把脸,愤恨地盯着他,“离婚!”
廖景瑞听着父母两人的争吵,心惊胆战,满脸泪痕,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廖树淬了口唾沫,用力拽开廖景和,两步走到廖景瑞面前吼道,“别吵!”
廖沉也急得要哭出来,爸爸还没回来,眼看局面就要难以挽回了。廖树一把把还哭喊不停的廖景瑞拽住,婶婶绝望地喊道:“廖树!你还是不是人?连孩子你都这么对是吗?”廖树没听,把廖景瑞甩到一边,转头对着婶婶喊道:“难道不是你教的吗?现在一个两个都护着你!”
廖沉上前把踉跄了两步的廖景瑞扶稳,害怕得心惊胆战。
婶婶冷冷地看着廖树,牙齿几乎要把唇上的软肉咬破。廖树看着她彻底气红了眼,闷声不响又抬起手。
廖沉哭着死死捂住廖景瑞的眼睛,刚要背过身子来的时候,听到了爸爸怒气十足的声音:“廖树!”廖沉睁开眼,看到爸爸廖林手里握着根扫帚棍,满眼愤怒地朝廖树快步走过来。
廖树面对着廖林,总算回了些理智,没有继续喊下去,恹恹地放下手。婶婶用力把他推开,夺门而出。廖林看了眼廖树,气不过还是给了他一棍子,嘴里骂了句粗口。廖树没有躲着。
廖景和作为几个孩子中最大的,首先冷静下来,拉过廖沉和廖景瑞回他的房间,让两人收拾一下自己。廖沉看到二堂弟廖景瑞还是抽抽地流着眼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廖沉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廖沉放假的两天心情都不是很好。她的婶婶那天出去后一连两天都没有回来过,廖树听了廖林的训后悻悻地去找她忏悔,可婶婶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来,依旧坚定要离婚的想法。奶奶这会儿也还没有缓过来,心惊胆战得厉害。家里几个孩子都是怀着低沉压抑的心情回到各自的学校的。
盛券没出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就发现了廖沉的不对劲。
他就在廖沉后面,稍微留意一点就可以看到廖沉上课时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看似在认真思考实则一节课下来一个字也没写,下课时廖沉也还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安静得出奇。
盛券刚想出声喊一下她,两个女生就先他一步喊了廖沉的名字:“廖沉。”她们拿着练习册来到廖沉桌前想要问廖沉问题。廖沉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恍恍惚惚地接过题目,看了两遍题目都没有看进脑子,只觉得头疼欲裂。
“你生病了?”盛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廖沉正想说没有的时候,盛券又抢先一步说:“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还想说没有。”刚才廖沉抬头接过练习册的时候他看到了廖沉脸上异常的绯色,这明显是发烧了。
“先不要讲题了,我这有退烧药,给你冲水喝。”盛券拿过廖沉的杯子走去教室的饮水机处打水。
廖沉因为头疼反应又慢了一点,没能制止他,但听到盛券的话还有看到他的动作后心跳漏了一拍。
盛券回来的时候那两个女生还站在廖沉桌子面前。廖沉还在努力看清题目,没有意识到旁边问她问题的两个女生在互相挤眉弄眼。两个女生余光看到盛券回来的时候还眼睛发笑似的奇怪地对视了一下。
他把杯子放在廖沉桌子上,示意她喝,然后侧头对那两个女生说:“廖沉她现在生病,脑子可能不清醒,我可以先给你们讲。”
两个女生又是一个奇怪的对视而笑后才连声说好。
廖沉脑瓜子嗡嗡的,听到后面以为盛券在说“她脑子不好使”,气得她狠狠瞪了盛券一眼,“你才脑子不好使!”
盛券顺手把他挂在椅子上的校服盖在廖沉头上,“话都听不清楚,看来真是不好使,”他隔着衣服拍了拍廖沉的头,命令道:“喝你的药。”
廖沉有点发懵,脸迅速蹿红。
“诶哟!”旁边的同学看见了,唏嘘起哄。彭钰朝盛券吹了个口哨,笑得奇葩,“盛哥今天走霸总路线啊?”
盛券皱眉,横了他一眼,对那两个女生淡声道:“不是说要讲题吗?”
那两个女生赶紧把题目递给他,但还是忍不住挤眉弄眼传达情报。
廖沉烧得断断续续的,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没好全。因为老师在赶课上得很快,不上半天的课都会落下很多,所以廖沉只请了一天假就赶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