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是在学校的体育馆内进行的。偌大的体育馆，涌入了很多看比赛的人后，倒也显得拥挤。江甜看到扬上穿着红色球服的卫勋后又喊又叫、激情四射，恨不得跳到扬子里跟卫勋一起打，廖沉在旁边是摁都摁不住，不禁无语。篮球赛是抽签来决定对手班级的，卫勋所在的是20班，廖沉正想看清楚牌子上写的哪个班是他们的对手班时，恰好看见了穿着蓝色球服的景和。是8班。

    人盯人战术中，卫勋盯的就是景和。江甜还在一旁大喊着卫勋的名字，廖沉有点怀疑要是于佳音跟江甜坐一块会不会打起来。毕竟两个人在各自喜欢的人面前都是疯批的迷妹。

    看着景和，廖沉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江甜说出去上厕所便走出了篮球扬的看台，来到了与篮球扬相隔甚远的羽毛球比赛扬地。她内心有一种希望是可以在这里看到盛券。

    羽毛球的热度不比篮球，但除在比赛和准备上扬的运动员外，还是有不少人在边上看比赛，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廖沉在边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在参赛人员里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盛券，内心不免有些失落。就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却发现盛券从旁边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身上是一整套春季款的蓝色羽毛球服。

    廖沉看到后惊喜得脚下一个趔趄跌坐下来。

    盛券很快就上扬了。廖沉悄悄地在人群中探出个头来看他。少年在扬上灵活地走位，准确地击打每一个投过来的球，又流畅有力地发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花式球，赢来了扬上久久的喝彩声。

    他羽毛球的技术似乎比初中时还更精湛，发球接球都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廖沉没有喊出来，但突然有点理解江甜看卫勋比赛时那股摁都摁不住的劲儿了，一如她现在只是看着盛券打羽毛球，内心却有一种狂热和偏执在躁动。她喜欢亲自见证他的高光时刻。

    半个多小时过去，许是她来之前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了，廖沉只看到了盛券打的单人赛，便到了公布结果并颁奖的环节。她猛然反应过来江甜可能还在篮球扬看台上，连忙起身往篮球扬那边看。看到篮球比赛还没有结束，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走下看台，再往扬上看的时候，盛券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看了他许久，却没有被他看见，廖沉内心陡然升起一丝失落。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向篮球扬那边走去。

    还没走出环阶，廖沉就忽然感觉头顶被弹了一下。回头看，盛券正单挑着眉侧头看她。体育馆的中央大灯就在盛券身后，照得他的发梢是柔和好看的金黄色。

    盛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廖沉倏地紧张起来。自去年冬至那次聊完天开始，她和盛券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站在一起了。

    盛券看着廖沉看到他后好像大脑宕机了的样子，心生好笑，开口道：“廖沉，才几个月不见，不记得我了？”

    “哪能不记得，”关于你的故事，我写满了一个本子。关于你的名字，我在心里念了一百遍。廖沉听着他的话，差点就要连后面两句也脱口而出，“大名鼎鼎的盛大数学家，我哪能不记得。”

    盛券低头笑了两声，才又抬头看向她，“来看谁比赛？”

    廖沉拢了拢头发，想看又不敢看盛券的眼睛。她想说来看你，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怕他误会，怕他多想。有些东西还是要克制。

    “该不会是我吧？”盛券哧笑着戏谑。

    “......净自恋。”廖沉别过眼睛，“我过来找个朋友，但他好像不在这里，刚好就看见你了。”

    廖沉抬起头来就看到盛券又是习惯性地挑着眉看她，顿时有点局促，怕他看出自己拙劣的谎言，便及时止损道：“你打得挺好的。”

    好在盛券并没有追问什么，而是嘴角噙着笑，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最近的模考怎么样？听说文科班这次很有难度。”

    “还好，很考验心态。我差一点就崩了。”廖沉咬了咬唇内的软肉，接过盛券的话茬。

    “试题是从各个学校搜罗来的，质量参差不齐，考差了也别太放在心上。”盛券把玩着刚才比赛用的羽毛球，语气随意和缓，容易让人信服，“年级第八，可以了。”

    “你怎么知道？”

    “除去这一次，在光荣榜上也没少看见你的名字。”

    廖沉因为盛券注意过她的排名感到有些窃喜。刚想开口说话，又听见盛券说：“挺好的，很快就到高三了......”盛券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不往下说了，“盛大数学家给你看个东西。”说完就冲廖沉嘴角微弯了一下，把手伸向口袋。

    廖沉看到盛券把两枚奖牌的挂绳拿高，好让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廖沉看清了奖牌上的字。是刚才他打完比赛学校给他颁发的奖牌，一枚是单人赛得来的，另一枚是双人赛的。两枚都用行楷写着“冠军”两个红色大字。廖沉看向盛券的眼睛，总觉得奖牌的亮色不及眼前少年慵懒却自信的眼眸里映烁着的微光。

    有这么一句话：我抬眼，看不见星星，看不见月亮。只因看见了你，星星月亮便都在我眼中。

    只是看着，廖沉便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盛券了。

    从外在到内里。

    临走时，盛券叫住了廖沉，随即将单人赛得来的那枚金牌扔给了她，笑得从容，“送给你，祝君前程似锦，花开万里！”

    廖沉一愣。

    “我也相信，对的人会站在前途里等我。我希望对于那个人，我可以有备而来。”

    他去年说的话再次清晰地回荡在廖沉心间，有些滚烫。她曾屡次把它当成他们顶峰相见的约定，尽管这个约定只是她单方面的。

    廖沉接住后就看见盛券笑着转身准备离开了。廖沉反应过来，也喊住了盛券。

    “盛券，高考加油！”就当我自作多情一回，你要记得那个约定，好吗。

    盛券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听到廖沉的话后扬起唇角，背对着她扬手告别。

    廖沉回到教室拿着盛券的奖牌看了很久。回想起在体育馆时的扬景，廖沉不止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一看到盛券就紧张，特别是看到他对着自己笑时，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回不过神来。她握着手里的金属奖牌，内心有一个自私的想法，那就是她想下个论断：廖沉对于盛券是不一样的。

    她希望的不一样是指盛券真的喜欢她。

    如果那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在未来某天，大方地告诉他：“盛券，我们走出来了，我没有忘记那个约定，我在等你。”

    做朋友也许会更长久，但真正喜欢的人，又怎会甘心只做朋友。

    可还有一点，合得来不等同于喜欢。

    廖沉叹了一口气，把奖牌缠好放到书包的内格里。刚想拿出书本做题，顿了一下，还是先拿出了日记本，将盛券说的最后一句话记了下来。

    端午节放假廖沉回了趟家。因为算是一个大节日，廖林廖树两家决定聚聚，一家子人好一起吃顿饭。饭桌上个个都在，唯独不见了廖景瑞。

    廖沉妈妈替廖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廖沉的婶婶回答说：“唉，那个家伙不知道学坏了什么。又是打游戏又是顶嘴，今天被他爸说了两句，就把自己锁房间里，现在还在发闷，叫都叫不出来。”

    向着孙子的奶奶又在旁边发话：“你们做大人的，和孩子说话都轻声些，说不到两句就骂孩子，孩子能不郁闷吗？”

    叔叔婶婶这边又开始和老人讲教育方式的问题。

    一起聚餐的饭桌上经常发生这样的情景，廖沉便专心吃饭，